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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净雨初尘
  踏入客栈,花可衣第一时间便不着痕迹的仔细看好了周围情形,包括楼梯下口与大门之间的距离,通道上可能碍事的情况,和向街一侧镂花木窗的结实程度。
  身上的穴道已经大半被冲开,剩下的几处禁制,不消一个时辰就能全数化解,到时纵然有内伤在身,逃跑却也不是没了可能。
  更何况身边已从油盐不进的孙绝凡换成了聂阳这楞头小子,让她心中又平添了七分把握。
  聂阳新要了一间上房,正在方才楼上那美貌少女所在房间隔壁。看来与他有约之人,多半便是她了。
  “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新迷到了一个小姑娘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边踩着吱吱嘎嘎的楼梯,花可衣一边撩着话头。
  聂阳侧头微笑道:“说起她来,与你也不算全无干系。今日能碰巧找到你,恐怕也是冥冥中的缘分。”
  花可衣眉心顿时皱起,不露声色的嗯了一声,笑道:“我怎么不记得自个儿有这么个花容月貌的老相识呢。江湖上提起花寡妇,这种小姑娘家的,可都是忍不住啐上一口的呀。”
  她说话同时,脑中转了几转,却真切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女。
  聂阳道:“你多半是没见过她。我不妨向你介绍一下,她姓赵,闺名雨净。下雨的雨,干净的净。”
  花可衣一听更加疑惑,这名字她全无印象,不禁笑道:“你一定记岔了,姐姐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也对别人家的闺女没什么兴致,你要是说说年青有为的侠少,姐姐到保不齐认识。”
  聂阳笑道:“说的也是,是我愚钝。他哥哥叫做赵玉峰,想来你也是不认得了。”
  花可衣走过楼梯转角,疑惑道:“不认得。”
  “她嫂嫂叫葛婉玉,这名字你若是还没印象,那她嫂嫂的姑姑葛凤,你总该认得吧。”
  聂阳缓缓走上楼梯,一字字说道。
  葛凤二字,犹如晴天霹雳,轰入花可衣双耳,饶是她定力过人心神极韧,也忍不住晃了一晃,扶住了身边栏杆,脱口道:“你说什么?”
  聂阳淡淡道:“我已说的很清楚了,不是么。”
  花可衣双手微颤,强笑道:“原来,竟是赵家的孽种。”
  聂阳回头望着她,微笑道:“怎么,邢碎影竟没告诉你么?他可是两年前就已经找到他们隐居的地方了。”
  花可衣饱满酥胸急促的起伏数下,才勉力平复心中那股愤懑,娇笑道:“你跟姐姐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那邢碎影跟我早就没了瓜葛。你还打着从我身上找他的心思的话,姐姐劝你还是趁早死了那份心吧。”
  聂阳扭过头,继续向上走去,缓缓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你不也清楚得很,他迟早会来找我的么。”
  花可衣心中一颤,只觉后背一股寒意上窜,隐隐觉得聂阳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一时想不出来。若是此刻穴道已解,她必定转身就逃。无奈方才心神激荡,险些岔了真气,完全解开禁制,怕是又要延后一时半刻,只得提脚迈步,磨磨蹭蹭的跟了上去。
  二层回廊,赵雨净面色略带不悦,迎上前来道:“你我二人私下约定的事,你怎么又带了个女人过来?还这副样子?”
  花可衣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这说明你还不够美,才叫男人与你约会还去捡了我这么个狼狈的娘们陪着。”
  聂阳等花可衣说完,才道:“我也没想到这次能找到她,算是我撞了大运。我已新开了上房,不碍事。”
  花可衣接口讥讽道:“世风日下呐,大闺女也要与小伙子到客栈里偷情了。真不知是哪家的家教。”
  赵雨净面上怒意一闪,转眼便压了下去,按捺道:“聂大哥,这女人是谁?”
  聂阳瞥了花可衣一眼,道:“也许你也听过,江湖上人称花寡妇的,便是她了。”
  花可衣哼的冷笑一声,心道这女人既然是赵家后人,在葛凤嘴里,她这被轰出家门的弃媳,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哪知道赵雨净眼睛眨了一眨,道:“我从没听过。既然是不相干的女人,你速速把她安顿了就是。安排妥当了,再来找我。”
  说完,像是不愿再起争执,转身便回了房中。
  看来赵雨净确实并未听过花寡妇这名号,花可衣看着聂阳似笑非笑的神情,讥笑道:“怎么,没教你看了好戏,失望了么?”
  这时小二拎着钥匙上到楼上,快步跑来替他们开了铜锁,将钥匙给了一把到聂阳手上,恭恭敬敬交代了两句。旁边两个长工端着巨大的木桶上来,送进了赵雨净屋中,看来是打算沐浴净身。花可衣眼前一亮,立刻道:“小二,也给我照那样送来。”
  小二应了一声,匆匆下楼去了。
  推门进去,聂阳也跟了进来,花可衣回眸一笑,道:“怎么?不去和美人相约枕席,跟着姐姐进屋来作甚?”
  聂阳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舒舒服服的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道:“这两间上房都是我付的银子,我高兴在这边坐着,不可以么?”
  花可衣咯咯娇笑起来,道:“可以,我哪儿敢说不呐。你又不是外人,你高兴呆多久,就呆多久。只不过,姐姐一会儿得好好洗洗身子,你不怕那小妹妹吃醋么?”
  口中说着,她手指一撩,把破烂外衣拨开了一线,露出引人遐思的一条白嫩腰线。
  “不怕。”
  聂阳反倒翘起脚来,摆出一副绝不离开的样子。
  “好好好,随你看就是。反正也不是没教你看过摸过,小色鬼。”
  花可衣声音愈发甜腻,刻意引着聂阳往那一宿淫欢上想去。
  聂阳微微扬眉,道:“只可惜我那时神智不清,大半都不记得了。”
  “呵呵,”
  她知道自己此刻模样十分狼狈,穴道也还没全部解开,不到全力勾引的时机,便只是笑道,“无妨,你无论什么时候想要回味一下,姐姐都等着。”
  她跟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破败衣料,撒娇般道:“你看,你我都已经这么亲近了,你还忍心叫姐姐穿这种衣服么?”
  聂阳点了点头,道:“这衣服确实已经穿不得。”
  花可衣故作羞怯的偏头一笑,道:“那不知道聂公子肯不肯行行好,帮人家买身衣裙回来呢?人家穿的这么狼狈,不也丢你的人么。”
  她自然知道聂阳不会蠢到跑去给她买衣服,这话哄他出门是假,无形中拉近两人距离是真。
  不料聂阳却顺着她的话道:“这身衣服已经糟糕得很,还是丢掉的好。”
  花可衣心中一喜,不动声色道:“那聂少侠是肯慷慨解囊了?”
  聂阳却摇了摇头,道:“不必,这身衣服如此糟糕,你丢掉就是。”
  花可衣一怔,道:“那你要姐姐穿什么呢?”
  聂阳悠然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不穿也罢。”
  “呵,呵呵,你可真会说笑。”
  花可衣强笑道,“不过要是你真喜欢姐姐不穿,那我不穿就是。”
  “嗯。”
  聂阳点头道,“你什么都不穿,我反倒放心得多。”
  花可衣微一沉吟,心道多半洗过澡后,身上就再没有可穿的东西了,想来聂阳点穴功夫不到家,打算用这法子把她困在客栈里。想到此处,顿时心中一喜,这种紧要关头,被人看上一眼又有何妨,只要得以脱困,就是让外面的男人看上十眼八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心里想着,口中却道:“你这小混蛋,真是知道对付女人的手段。亏姐姐还曾想着你是个正人君子呢。”
  聂阳淡淡道:“我不是什么君子,君子往往死得太早。”
  尽管花可衣蓬头垢面远不如平时媚态横生,送来木桶热水的两个壮汉还是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退出房门。看来就算是污垢破衣,也掩不住她那翘臀长腿纤腰丰乳带来的阵阵情动。
  这种时候,面孔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看聂阳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花可衣也乐得大方,用木盆舀了半盆热水出来,坐在矮凳上仔仔细细的将头面好好搓洗一番。
  聂阳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
  洗净了脸上油污,洗净了秀发尘土,花可衣长出了一口气,拍着双颊站了起来,笑道:“可憋死我了,这么一洗,脸上简直轻了半斤有余。”
  聂阳笑吟吟道:“洗得干净,自然是再好不过。”
  花可衣斜斜勾了他一眼,虽然素面不沾粉黛,少了几许精致,但她眉眼本就动人妩媚,此刻洗净了尘污,自然又眼波荡漾春意盎然,重新成了个勾魂摄魄的尤物。
  聂阳被她看得面色微红,忍不住低头咳了两声。
  花可衣咯咯笑着站起身来,拖过屏风拦在木桶与房门之间,隔着木桶望着聂阳,缓缓蹲下了身子,整个人藏在了桶后,仅露出一张盈盈笑脸。她在桶后双肩一晃,已将上衣脱在手中,接着解下贴身小衣,低头嗅了嗅,登时一阵嫌恶,白酥酥的手臂抬起一挥,丢到了聂阳身边,笑道:“你不是要帮我丢了么,快快去丢,留在这边,也是恶心。”
  聂阳足尖一勾,随随便便的扔到了角落。
  她微微抬身,褪下罗裙布袜,连着鞋子,一道扔了过去,“还有这些。”
  这次她站的更高了些,桶沿上裸露出凹陷锁骨,连带着半边浑圆丰挺的雪白酥胸。
  男人这东西,露得多,他也未见得领情,将露未露,他反倒会红了眼。花可衣深谙此道,尽管身上已脱得精光,却靠着木通遮挡,趁着丢过去的鞋子裙袜遮挡聂阳视线的那一下,一个翻身跃进桶里,哗啦沉入水中。
  热腾腾的水波顿时熨的她整个人都舒心起来,轻飘飘的张开了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舒舒服服的哼了一声。
  “真是美极,这么一泡,才算是活过来啦。”
  她撩着热水从修美的脖颈擦洗起来,舒舒服服的说道,“你这下,可以算是对姐姐有救命之恩了,说,想要什么报答呢?”
  她的语声刻意混了不少鼻音,好似呻吟一般,这等暗示,只差没说以身相许四字了。
  聂阳只是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退而求其次,恐怕你也不会情愿。与其听你说些假话,不如做个大方。”
  “哦?那你是什么也不要咯?”
  花可衣嘴里说着,高高抬起一只手臂,抓着毛巾自指尖擦拭,水珠顺着玉臂滑下,晶莹粉嫩,白里透红,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四十有余的成熟妇人,倒像是二八年华的青春少女。
  如此保养得当的魅惑娇躯,也难怪在江湖中艳名远扬。
  聂阳盯着她随着手臂抬高的雪滑香肩,笑道:“你现下是我的阶下囚,别的什么,自然也谈不上一个要字。”
  花可衣咯咯娇笑起来,手臂一沉,撩起一片水花,“没想到姐姐看走了眼,没看出你还有这等威风。那,姐姐向你讨个饶,你看我伤的不轻,还被点了几天穴道,连筋都僵了,你要是欺负人家,可千万莫要太狠心才好。”
  “放心,”
  聂阳半垂下眼帘,似在有意克制,“我绝不舍得伤了你的性命。”
  花可衣已经料到之后怕是免不了一番阴阳交战,聂阳抢她过来,杀了全无意义,当作人质又要挟不到邢碎影,夺她的内力他还不够道行,真要说有什么用处,也就是靠着她的天灵诀暂且缓一缓他幽冥九转功积累下的魔障而已。
  想到聂阳发狂那晚凶悍异常的威猛,她心中便忍不住一荡,反倒先动了绮念,手在身上洗着洗着,不觉溜去了腿窝当中,剥开丰美蚌肉,仔仔细细的将那处销魂桃源洗了个干干净净,连紧凑臀眼,也用指尖清理了几遍。
  “可你要是留在这儿欺负姐姐,那边那个小妹你要如何?”
  花可衣在水中哗啦啦转过身来,双腿一翘,已经将湿淋淋的一双玉足搭在桶沿,慢慢晃着脚掌轻笑道,“那妹子也洗的白白净净,正等着你呢,你怎么忍心把她晾在那边?”
  聂阳淡淡道:“我与她本也就是场交易,谈不上忍心与否。”
  “哦?”
  花可衣心中略一盘算,便大概有了猜测,笑道,“难不成,她打算送了修为给你的幽冥九转功,好叫你寻邢碎影的晦气么?”
  “差不多,”
  聂阳道,“反正,最后也都是要邢碎影的命罢了。”
  花可衣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突然低声道:“聂阳,你是否愿意与我也做个交易?”
  聂阳看着她道:“什么交易?”
  花可衣笑道:“既然你与那丫头不是什么男女情爱,那你与她行男女之事,想来也不会在意她的感受了?我也不阻碍你的采吸大计,只求你给个机会,让我好好羞辱一下那赵家的丫头。”
  看聂阳默不作声,花可衣心中略感失望,她本也知道聂阳多半不会应允,只不过不提上这么一提,心中实在不甘,只好调整心绪,扬起笑脸道:“你不愿就罢了,不过是姐姐一时意气用事,你只当我没说过吧。”
  聂阳抬眼看着她,却道:“既然是交易,你总不能只说要我做什么吧?”
  花可衣双目一亮,道:“我要说给你邢碎影的情报,恐怕你也不会信我,不如这样,你若答应我,我便把邢碎影那套幽冥九转功的法子告诉你。你上次狂态大发,恐怕也应该感觉得到,你自己摸索的那套邪练法子,就算有凌绝世帮忙修正,也还是漏洞百出。而我所知道的这套,却是以阴绝逸的指点为基,数名苦心钻研采补多年的高手凝练成的路子。邢碎影修习这么多年,除了间或要靠阴寒体质的女子阴元消解阴火之外,可从未有过走火入魔的时候。”
  她看聂阳面无变化,又道:“我这话可不是随口说说,邢碎影你看不见摸不着,那我不妨再给你提个你亲眼见过的例子。董浩然,你那便宜岳父,邢碎影教他们兄弟四个的时候,可都是教的不尽不实的九转邪功。可他后来不知找了什么人才帮忙,靠着龙十九得到了修正近乎九成的法门,总算是逃脱了大半劫数。”
  她顿了一顿,也不知是赞叹还是讥刺,道,“说起这门邪功,毕竟是倒行逆施,练得再对,也会心魔难解。那董浩然竟能拼着娶上一大院子小妾,凑出七八个玄阴之体,也没被邪门心思占了上风,那彭欣慈的影响,还真是令人佩服。呐,你看,那董浩然练了总有十几年了,比起你来,你不觉得他就顺利得多么?只可惜他最后还差了那一成,恐怕阴火逆袭之时也会难过得很,才会这么一直苦苦的追查邢碎影的下落。”
  聂阳默不作声,只是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不过他见过刘啬那时惨不忍睹的模样,两相印证,倒确实有了几分可信。董浩然受彭欣慈影响,幽冥九转功练得并不很深,加上后面的修正,才会看上去大抵无事,刘啬贪功冒进,修正不及,便成了这邪功的牺牲品。
  如此一想,这两人最后的区别似乎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教我更容易走火入魔的法子?”
  聂阳微微一笑,反问道。
  花可衣咯咯笑道:“你又不是对这门功夫全无了解的蠢蛋,我只消把那几处关键挑明,你自会豁然开朗,是真是假,你到时自然清楚明白。你这拿到过幽冥九歌秘籍的人,还怕上当不成?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邪功就是邪功,即便没了走火入魔的风险,阴火反噬却只能减缓无法根除,连同你那心魔,我可都无能为力。”
  她说话时不觉挪到了桶边,双手枕在桶沿,探出了半个湿淋淋的身子,一大片雪馥春光尽收眼底。聂阳望着那耸堆在肘间,被热水泡至玉泛飞霞的胸口肌肤,点头道:“好,不过,你不能伤她。”
  花可衣目光一转,身子一沉,又没回水中,笑道:“好啊,我绝不伤她的人。”
  “你洗好了,同我一道过去就是。”
  轻轻松松便答允下来,聂阳依旧懒洋洋的靠着椅背。
  “相信你也不是会赖账的人,看你等的也无聊,姐姐这就教给了你。”
  花可衣娇笑着高抬一条粉腿,举起毛巾顺着修美小腿向下轻轻擦拭,足尖轻轻摇晃,口中道,“反正,你若走火入魔,于我也没什么好处,你能在对付赵家丫头前修正了路子,我反而乐见其成。”
  聂阳隔着那条水润玉腿,盯住花可衣双目,道:“我听着。”
  女子洗澡本就耗时的很,花可衣足足洗到热水变凉不能再泡,才心满意足的从桶里钻出,借着这段时间,她又暗地解开了小半禁制。聂阳正专心琢磨她所讲的那几处要点,连她出浴的美景也没有分神观望,看他那副凝重模样,也不知是正吃惊于这原本用于夫妻互益的修身功夫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至如斯境地,还是在挣扎要不要彻底堕入这九转深潭之中。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只不过,这就是不是她此刻操心的事了,她赤足踩在地上,随手从床上扯下一层床单,绕过腋下往胸前一围一掖,便算是敝体之物,至于露出的大片香肩大半美腿,她才不放在心上。
  她心中早已算计妥当,所讲的幽冥九转功之关键全部童叟无欺,多少总能搏到聂阳一点信赖,到了赵雨净那边,聂阳与赵雨净胡天胡地的时候,她只要做出一副真心前去泄愤的模样,在赤身裸体不着寸缕,必定又能换来一点松懈,到时趁着聂阳消化功力,她只要稍加努力,冲破禁制逃之夭夭也不是全无可能。
  这才是她想要交换的真正意图,若是让聂阳自己跑去赵雨净那边,他必然不会放心让她独自留在这边,多半有要使什么手段制住她的行动。到时逃跑不得倒还算是小事,只怕……她偷偷瞄了一眼聂阳神情,心中又是一阵不安,连忙微微甩头,掩饰过去,回身道:“姐姐收拾妥当了,你呢?”
  聂阳静静的闭目沉思,片刻后,才睁开双眼,也不知将花可衣所说的那些关键是否吃透,单看眼神,倒确实比刚才更加深邃几分,他扫了花可衣一眼,笑道:“你就这副样子?”
  花可衣扯了扯床单下摆,悠然道:“有何不可,反正不过多久,总是要脱的精光,你又不去给姐姐卖身新衣裳,干脆就这么着吧。”
  “也好。”
  聂阳微笑着起身,向门外走去。
  花可衣这才发现,他背后的衣衫竟已被汗水浸透,深深润湿了一片。也不知到底是克制情欲,还是在与心魔相搏,又或是在强压阴火。不论哪个,刚才他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都已足够令人心惊。
  赵雨净并不知道隔壁发生的事情,她只是诧异为何聂阳良久仍未出现。她沐浴净身的速度自然比刻意拖延的花可衣要快上许多,早早便擦干了身子,穿上亵衣衬裙抱膝坐在床边,静静等着。
  等了半天不听门前有任何动静,心中自然猜测聂阳那厮禁不住诱惑,上了那老女人的床。愤愤念着花寡妇这名号,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家中长辈曾提过这三个字,而与之联系在一起的,是一个她总算有些熟悉的名字——花可衣!
  原来那女人,竟是被仇家扫地出门的弃妇么?心中一阵嫌恶,她立刻就想起身过去开门骂上那贱人一顿,可转念想到万一聂阳正在快活逍遥,这么前去打扰定然难堪的很,只好气哼哼的在心中暗骂两句了事。
  看聂阳还不过来,她又将桃花功运了一遍,想到今夜之后自己就成了花拳绣腿的空架子,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只不过她知道自己这门功夫对敌能力实在差劲,自小被强制练来,就是为了将来喂给某个男人,也许是父亲,也许是哥哥。只是那时她还没想到,这二人都没有福分消受,最后竟便宜了一个陌生外人。
  无所谓了,她抿了抿唇,压下心中那股微小酸楚,既然聂阳与邢碎影不共戴天,给了他,总不能是错。虽然她原本还觉得这人有些天真,想与邢碎影对抗有些不自量力,但这些日子见到他身边那些同伴,加上如意楼这连她隐居在山谷也有所耳闻的势力做靠山,怎么也比她再寻依靠要稳妥得多。
  再说他遭逢亲眷惨死之后,整个人似乎也变了不少,变得更适合她的意图,自然也更坚定了她的念头。
  反正她也没想过什么男女情事,自然也不在乎他那些红颜知己,只是那姓云的丫头实在烦人的很,处处与她作对,害的她今天溜出来都要小心避开。
  那聂阳也是,这么好的事情,竟然答应的如此磨蹭,她摸了摸自己脸颊,纵然身量不足,这副容貌她还是颇有几分自信的,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连献身送出内力,也有这许多波折。
  胡思乱想着,终于听到了门口响动,她眼也未抬,便没好气道:“我还道你是去安排她嫁人,不等到送入洞房便不算妥当呢。”
  托与云盼情连日斗嘴的福,她口齿伶俐的一面被彻底发掘出来,几日里说的话比以前在谷中一年的份量都多上不止一倍。
  她说完一扬视线,没想到却看见了两人,登时诧异道:“你……你带她来这边做什么?不是给她要了上房么?”
  转眼看向花可衣,看她丰美身段仅靠一条床单裹着,比一丝不挂也好不多少,立刻忍不住道,“你瞧她这是什么样子,好不要脸!”
  花可衣媚眼一斜,开口便要反唇相讥,聂阳却抬手抢过话头,道:“她这副样子才不会跑掉。我好不容易才碰巧抓了她来,总不能给他机会逃了。”
  赵雨净皱眉道:“那你制住她就是,犯得着带到这边么。”
  “我点穴功夫一般,下手又重,她有内伤在身,万一出了状况反而不好。”
  聂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如果实在在意的很,那今日的约定,不妨取消,延后再议吧。”
  赵雨净顿时急道:“不成!”
  她见多了人心变化,深知机不可失,加上成长环境所致,本也对羞耻之类心绪并没太大在意,便委曲求全道,“那你让她坐到那边,用屏风挡上。”
  聂阳回头看了花可衣一眼,花可衣妩媚一笑,悠然坐到了椅子上,双腿交叠,用手指敲着膝盖,安然坐定。聂阳转身将折扇屏风拉开,撑在床边。
  赵雨净终究还是心机尚浅,加上处子之身急于做这等事情,多少心里还是会纷乱不堪,也没有多想,便勉强道:“好了。你……你来吧。”
  说着,双目一闭,双手垂在两边,就那么坐在床边紧紧张张的皱起细眉,一副大义凛然挺身受刑的模样。
  聂阳忍不住嗤的笑了出来,站在窗边伸手抚着她的头顶,道:“你这是害怕了么?”
  赵雨净立刻睁眼道:“当、当然不是!”
  她声音虽大,自己却也听得出有些发颤,连忙道,“我……我不过是有些紧张。你快点,我已经把内力都运到丹田附近了,不要浪费功夫,叫外人看了笑话。”
  她嘴里催促,双手却克制不住的抬了起来,抵在了聂阳胸口,而他只不过是弯腰凑近了些,甚至还没碰到她的身子。
  她自然不知这是懵懂少女此种情形下的本能反应,心中暗骂自己没用,费力的将双手扶在了膝盖上,看着聂阳的脸越来越近,直至面上能感到对方绵长有力的鼻息。
  下意识的往后避开几寸,赵雨净颤声道:“直接来就是了,你……你这是做什么。”
  花可衣在屏风外讥笑道:“蠢丫头,真要直接强上了你,不痛的你死去活来,姑奶奶跟你的姓。”
  赵雨净面色一沉,怒道:“不要你这淫妇多嘴!我赵家人的事,不劳你仇家弃妇费神!”
  她本就对自家长辈和仇、葛两家多有不满,此刻连带着一股脑发泄在了花可衣身上。
  花可衣悠然道:“是是是,我这弃妇在江湖上也算是骚出了名气,可我也没做出过倒贴上门,还只嫌男人奸的不够利索的贱事。”
  赵雨净气的分了神,也没注意聂阳已经解开了自己亵衣,伸长粉颈还要再骂,就觉胸前一热,没有碍事的抹胸遮挡,那一双娇柔粉嫩的微凸玉乳已被双掌笼罩。
  这下登时也顾不得说话,双手一抬捂在了胸前聂阳手背上,“你、你……”
  连着说了好几个你,却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
  还没待她想好,聂阳左掌一滑,摸到她的背后将她搂住,掌心提在她的腰间往上一提,顺势便压了下来,一阵含糊呻吟,已把她如樱嫩唇牢牢吻住。
  赵雨净虽眼见过多次男女情事,可轮到自己却还是头一遭,口唇不过相接,她便脑中轰的一热,双手死死攥住了聂阳衣襟,彻底乱了方寸。这般被吻着,她还想要开口说话,结果便是将自己丁香小舌直接出卖,被聂阳长驱直入大肆咂吸,香津蜜唾,立时便成了见面大礼。
  “唔唔……唔啾……”
  唇舌纠缠同时,右乳也被火热手掌紧紧罩住,她浑身一个激灵,呜呜嗯嗯的扭着身体挣扎起来。
  她自小便时常窥到家中许多荒唐光景,由心底对女子淫浪之态既熟悉无比,又万分嫌恶。身子长到春花初绽的年华,洗澡之时一碰到几处敏感所在,便忍不住抚摸良久,直至压着口中莺啼,抖抖索索的泄了身子,才算罢休。可事后往往又将自己与家中淫浪形相相叠,连带着便自我厌恶起来,最后索性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愿再碰自己的几处要紧地带,只是草草用巾子擦拭。
  此刻被男子揉搓,所感所觉远比自己双手更为强烈,酸麻愉悦与心底深种的嫌恶两相碰撞,乱的她连原本目的也顾不得了,喉间咕哝着抗拒呻吟,一径往床上缩去,想要躲开那只魔掌。
  聂阳搂着她的纤腰,自然不怕她后缩,反倒脱掉鞋子,随着她上到床上,顺势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身上感觉到男子体重,呼吸也为之一滞,胸腹间随着乳头渐渐硬挺,一股热流暖烘烘的扩散开来,小腹深处仿佛有哪里美美的缩了一缩,挤出一股腻润,往腿心淌了过去。
  虽然听她说了玄寒体质后,便猜到了多半会是一副天生媚骨,聂阳却也没想到她会如此不堪挑逗。才不过亲吻抚摸片刻,就已经泌出了一层香汗,垂手一探,竟连裆下都已湿了一片。他这不过是纯粹的爱抚亲吻,没有半点用到九转邪功,自然流露出惊讶之色。
  赵雨净也觉出身子有异,心中隐隐约约想起了邢碎影每次前来都会叫她吃下的药丸,她本以为是慢性毒药,别无选择也只能次次照单收下,可后来身子并无异常,看不出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此刻不知为何,一下便想到了他第一次看她吃下药后似笑非笑说出的那句话。
  “你大可放心,这药只不过调理调理你本身的天赋异禀,让它更有用处罢了。迟早,你会念着小生待你的好的。”
  她就是认定,现在她这副迷乱不堪的状况,多半便是拜他所赐。
  “嗯——”
  正在自怨自艾之中,忽然裤腰一紧,腹下感到聂阳大手探入,她明知早晚会有这一刻,仍忍不住闷哼一声,一把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细瘦的双腿也紧紧夹住,全没了初时出言催促的大胆。
  聂阳也不冒进,只是用掌心覆住她腿窝那丛软细乌毛,手指轻轻沿着腹股浅沟来回摩挲。
  被摸到的地方都说不出的酥痒,一双淑乳也好似胀大了几分,闷闷的直想在聂阳身上蹭上一蹭,她扭着身子,并在一起的膝盖也终于耐不住腿心中的酸软,交叠磨蹭起来。
  聂阳得了花可衣指点,知道比起早早便用上内力引导,纯粹靠人体情欲汇聚的阴元则更为精纯,此刻心里大概是存了实验的念头,手掌百般抚弄,唇舌纠缠不休。这下可苦了赵雨净,她体质本就异于常人,又被邢碎影下了得自摧花盟的慢性秘药,此刻一股脑迸发出来,浑身热的似要烧起,处子闺门之中一股一股的蜜汁润出,顷刻功夫,便如尿了裤子似的。
  她心中羞耻至极,不觉便将自己看成了家中窥到的那些淫浪身影,忍不住费力的扭开了头,挣开聂阳亲吻,气喘吁吁的说道:“别……别这样。你、你快些不成么……”
  “啧啧,真是后生可畏呐,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还没开苞,就知道催着男人快些提枪上马了。”
  花可衣不知何时已到了屏风这边,双手抱着胸前床单,刻意摆出露骨的鄙夷神情,居高临下从床边看着红云密布的动情娇颜。
  “滚!滚开!”
  赵雨净顿时清醒了几分,叫道,“谁许你过来的!滚出去!”
  聂阳回头看了花可衣一眼,花可衣微微一笑,悠然道:“我本是想趁她破瓜痛苦之时出言羞辱一下这丫头,也算给姐姐自己出上口气。可现下一看,又改了主意。”
  聂阳眉头微皱,翻身坐起,只是仍用手压着赵雨净双肩不叫她起身,免得她气急出手伤了花可衣,“你又想如何?”
  赵雨净身上原本酸痒难熬,此刻聂阳停了手,却突然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空空落落,高悬的芳心骤然少了在下面细细挠着的嫩爪子,竟不知要落在哪里才好,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直想求聂阳的双手莫要再停在肩头,还如刚才一般上下抚摸才好。
  花可衣直盯着赵雨净充满远超年纪情欲的双眸,轻巧一纵,竟跃到了床里,吃吃笑道:“姐姐帮你个忙,岂不更好?这丫头敏感的如此少见,我若不叫她知道了她那淫妇本质,岂不是对不起她赵家的‘威名’。”
  赵雨净急红了脸,抬手便是一掌挥向花可衣小腹,骂道:“呸,你才是淫妇!”
  她此刻心神已乱,更是对淫妇一词敏感万分,回想嫂子葛婉玉那副淫贱下流的死相,顿时春情稍减,怒气大增。
  花可衣身上禁制已经近乎全开,自然不把她这一掌放在眼里,只不过为了麻痹聂阳,总要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便只是一扭腰肢,顺势斜靠下去,玉臂一展,插到赵雨净身下,从背后将她抱住,紧接着双手中指屈起一扣,啪的在她颤动的红嫩乳尖上弹了一下。
  “啊!”
  乳头吃痛,却又偏偏生出一股甜美之感,赵雨净情不自禁开口叫了一声,还要再度出掌,就觉颈侧一阵奇酸,竟是花可衣的舌头舔将上来,自小巧耳垂向下,粉圆肩头往上,来来回回,舔吮不休。她咬着牙将掌力递出,却还没贴上花可衣的身子,就被颈窝连绵不绝的快感冲散了力道,啪的一掌上去,也不比打蚊子重了多少。
  聂阳侧坐到一边看着,目光闪动,到也并不阻拦。
  “你、你走开,好恶心……”
  赵雨净被同性如此亲吻抚摸,自然排斥万分,奈何花可衣技巧娴熟无比,几下便把她稍稍冷却的欲焰续上了火,连带着这斥责的话也说得软趴趴毫无气势可言,反倒更似撒娇。
  花可衣也不理她,一门心思把玩着这副敏感娇躯,纤长手指扣着娇乳在掌,轻捻重拨,快捏慢揉,不时用指甲往乳尖顶上一划,或是从乳晕附近向内一掐,酸、麻、涨、痛轮番上阵,直把那两颗红珠儿弄的软中带硬,胀翘如豆。上面也丝毫没有放松,灵巧的舌尖依旧在敏感的颈窝方圆转圈,游弋至顶,便顺势将她耳珠吸进唇中,好生呵护一番。
  “不……不要。停手……聂大哥,你叫她停手!”
  赵雨净几乎是一触即溃,一双细腿儿绷得笔直,白白嫩嫩的脚尖不知所措的前伸,脚趾蜷起足心微皱,也是一番美景。
  花可衣不过才开始,怎么可能停手,双手搂着她的腰肢向前一压,咬着她的衣领向下一扯,背后大片雪腻肌肤便露了出来。赵雨净正要挺背反抗,就觉腰眼一酸,正是花可衣俯身舔了上去,顺着她绷紧的后背一路向上。
  她从未想到自己脊背竟也如此敏感,那热滑舌儿所到之处,就连脊骨也好似软了七分,奇痒中带着酸麻,让她一时忍不住口中娇喘,竟不觉哼了出来,“嗯……嗯嗯啊……”
  她这一软,完全失了力道,身子一轻,已被花可衣抱起压在床上,俯卧着被搂起了腰臀,成了半趴半跪的羞人姿势。这模样她自然见过,只不过以前见到的女子,身后那个都是男人。
  “这丫头胸口没有几两肉,小屁股可漂亮的很呐。”
  花可衣咯咯笑道,双手一滑,已经剥下她透湿亵裤,揉在她浑圆紧实的臀肉之上。
  赵雨净身上最为可取之处,除却一张绝美容颜,便就是这两瓣春桃一般的嫩臀,她身子颇瘦,腰肢盈盈一握,双腿纤细修长,本该丰盈匀称的雪股稍嫌瘦削,正因如此,反倒让本不算丰满的臀丘显的相对饱满。自腰下坟起两捧雪白,紧绷绷拢做双丘,白里透红,浑圆上翘,触手软弹,轻抚滑嫩,臀沟挤成一线,真如蜜桃当中那道浅沟一般。
  花可衣口中赞叹,却同时扬起手掌,啪的一下不轻不重的扇在那美臀之上,立时便有一片红印泛起。赵雨净啊哟叫了一声,还没发作,热辣辣的痛处就被两片柔唇吻住,一时间也说不出是快活还是疼痛,矛盾的没了话声。
  床上本就不算太大,她这一趴,半个身子就压在了聂阳腿上,被身后花可衣弄得快要抵受不住,她忍不住抬头看着聂阳,求道:“你……你帮帮我,叫她停手吧。我……我好难过。”
  可她说话之时,媚眼如丝娇喘阵阵,飞霞遍体香汗津津,怎么也看不出有半分难过的模样,聂阳微微一笑,向前坐了坐,搂着她倚在自己身上,却不是要赶走花可衣,反而是学着花可衣刚才的手法,玩弄起了那一双嫣红奶头。
  “你……”
  赵雨净一阵气结,可惜情欲涌动沸腾之下,连怒气也提不起半分,只能任他在自己双乳上百般玩弄。
  两方齐攻之下,腿根蜜穴当真成了桃花源地,汩汩浆汁从狭小玉门溢出,一路滑至穴顶芳草之中,濡湿了毛尖,最终凝成一滴,牵扯出长长银丝,往床上落下。
  “还说不是淫妇,瞧着小小骚穴,好似发了大水似的,不是发骚,那就只能是没忍住尿了。”
  花可衣双手扒开臀肉,一眼瞧去,讥笑道。
  “不……不是!你胡说……”
  赵雨净强撑反驳,可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了湿漉漉的两道印痕正顺着大腿内侧向下流淌。
  为何……为何会这样……眼前不断闪过那些淫叫求欢全无平日落落大方之姿的女子,赵雨净心神大乱,抱紧了聂阳低叫道,“聂大哥……我不是,我不是……”
  聂阳似是有些不忍,搂起她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却并未回答,仍是揉着她胸前薄丘。
  九转邪功,应在女子身心皆最脆弱之时施为,才有事半功倍之效,心神激荡,自然也该算在其中。赵雨净此刻情境,无疑正是验证良机。
  反正花可衣最多也不过是让她羞耻难当,聂阳自然暂且不会阻止。
  “呜——”
  赵雨净陡然一声哀鸣,分跪两旁的双腿猛地向内并紧,只因花可衣玩够了那瓣美臀,手掌一侧,便挤进了她双腿之间。
  手掌被她双腿夹住,花可衣也不以为意,附身吻住她臀沟,舌尖一探,竟抵住了臀沟中央,来回扫弄着向下挪去。
  “你……你要干什么……”
  赵雨净连气息也乱了节拍,俏脸涨得通红,拼命地将臀肌夹紧,下身不住用力。她连一双粉拳也跟着攥的死紧,却偏偏不去遮掩那即将被舌尖侵犯的紧小菊蕾,也不知是心思慌乱想不起来,还是打心里不愿阻挡那股随着舌尖游走奔流的畅快酸麻。
  花可衣哧的一声轻笑,纤纤十指握紧了臀肉向两旁又是一分,白净峰丘登时绽开,暴露出一轮向阳新菊般的紧嫩肛口,她将舌尖回到口中润了一润,从齿间一弹,便刺在了那圈嫩褶中央。
  赵雨净本就已情潮难控,这下更是正中要害,就听她嘤的一声绝美闷哼,旋即一口咬住了聂阳裤管,纤细颈侧淡青脉络骤然凸起,软软的喉头咕噜噜一阵蠕动,终究还是压不住心头快美,化作了一段春意盎然的细长呻吟,从紧咬齿间断续溢出。
  与此同时,早已是一片润泽的红嫩膣口先是紧紧缩起,拢成一团粉莹莹的细蕊,接着吐气般猛然绽放,美到了极处,腿根一抽,射出了一片琼浆玉露。
  花可衣在赵雨净身后,自然无处躲避,那明润津液大多喷在了她床单上沿露出的胸口肌肤上,她也不以为意,反倒用手指揩了一揩,轻笑着送入了红艳双唇之中,吮吸罢,笑道:“姐姐这么多年下来,还是第一次尝到黄花闺女流出的淫浆子,果然味道不错。”
  赵雨净伏在聂阳腿上,心里犹有不甘,却无力再出言反驳,只顾着消化心头浓如凝蜜的阵阵快活。
  聂阳轻轻抚着赵雨净微湿秀发,道:“怎样?你满意了么?”
  花可衣懒散一笑,将在口中润湿了的那根青葱玉指伸进赵雨净臀心,一勾一勾的轻轻抠着那敏感臀眼,道:“怎么?她不过才初尝滋味,你便已经忍耐不住了?你安心等着,看姐姐好好教教她,非叫她求着你弄进去不可。”
  聂阳挑眉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她原本不情不愿似的。”
  花可衣咯咯笑着单臂搂住赵雨净腰肢,低头在她臀上吻了一口,才道:“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她此前那副样子,和那些卖身葬父的蠢丫头有什么区别,你连那也算作情愿么?”
  赵雨净稍微回过口气,立刻便反驳道:“我……我自然是心甘情愿,不然我、我为何要来。”
  花可衣笑眯双眸,手指突然一滑,按在了湿漉漉的花径之外,稍一用力,便借着爱蜜润滑,挤进了半个指尖。
  处子娇躯初被侵入,自然浑身一阵紧绷,一双裸足紧紧蹬住了床板,指肚周遭那圈嫩肉,立刻便一层层勒了上来。
  “姐姐这就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淫妇。”
  花可衣微笑道,身子一沉,已将脸埋进赵雨净股间。
  赵雨净还未及反应,就觉下身一阵极致酸软彻骨袭来,顿时仿佛万虫啮身,好不容易聚起的那点力气,一下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自己抚摸身体的几次经历之中,就已觉出下身那片紧要之处里,有一处微凸嫩蕾决计不能碰触,只是手指轻轻碰到,便是周身酸麻翘软,强烈到抵受不住。
  而此时花可衣却偏偏认准了那处,仿佛会猜人心思一般,两指微分扒开了那层薄皮,一口便罩住了红嫩小豆。
  她这不过有过几次窥探过往的小小处女,哪里能比得上花可衣身经百战后对女儿家身子的熟悉。她也并不知道,花可衣此刻已经发现了她身上被种下的药性,虽不知邢碎影究竟在作何打算,但帮忙加速发挥出来,总归不会有错。
  “啊啊啊——”
  柔细的舌面远非粗糙指肚可比,才不过一阵摩擦,赵雨净便惊慌失措的叫了出来,双手攀住聂阳胳膊,哀声道,“聂大哥,聂大哥!你叫她停手……你叫她停手啊……我不要,我不要了……啊啊……”
  聂阳低头看着她有些狂乱的红润娇颜,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口中却柔声道:“你当真觉得不舒服么?当真不要了么?”
  赵雨净还没开口,身后花可衣猛然加强了攻势,舌尖一勾口唇一吸,竟把那颗嫩珠和着周遭嫩肉一道吮进了口中,轻轻一阵啃咬。让她唇中话语尽数变成哀婉呻吟,“啊啊……嗯啊啊——”
  比起上次,赵雨净到达巅峰之刻更加迅捷,却偏偏跨不过最后那道门槛。只因花可衣刻意所为,正在她心醉神迷即将一泄千里之时,将所有手段一并撤去,顺势在她臀上抽了几掌,这次力道颇强,疼痛一霎便浇熄了几分欲焰。而她心头失落未去,花可衣便又卷土重来,唇舌并用,手揉指挖,又将她一路推至将临绝顶。之后,便是如斯再三,周而复始。
  不管她怎样扭动挣扎,怎样恶语咒骂,花可衣或拍臀或拧乳,或轻掐阴核,或突挖后庭,总是能叫她在最后关头没了着落,空空如也的急出一身香汗。
  而且几次下来,随着一次次密集痉挛,蜜穴中莫名累积起了浓厚的渴盼,每次花可衣指尖在膣口浅处搔弄,便让深处的酸痒更加急切,尽管心底阵阵暗骂,仍克制不住地想要那手指多上几根,深入几分。这挥之不去的下流念头令她头痛脑胀,几欲疯狂,双眼一次次瞄过聂阳隆起的裤裆,一次比一次停留久长。
  终于,紧绷的心弦在花可衣又一次将她自高潮之巅推落后断掉,赵雨净崩溃般的扯下了聂阳裤腰,哽咽着叫道:“聂大哥……我要疯了……你来吧,你来弄我吧……我受不住了!我受不住了啊啊!我要……我要!我好想要!”
  花可衣这才满意的抬起头来,抹了一把额上汗水,抚弄着赵雨净的臀尖笑道:“姐姐说了你也是个淫妇,你现下总信了吧。”
  赵雨净满面通红,却再也没有反驳,只是羞耻万分的低下了头,昂着粉臀不住颤抖,可一只手还是忍不住抖抖索索摸到了那根昂扬肉棒之上,汗津津的掌心一把握了上去。
  聂阳这才运起幽冥九转功,自她双乳导入进去,功力刺激下,赵雨净又是一阵颤抖,恍惚间竟将一只手伸入自己股间,不顾羞耻的自行抚摸起来。
  花可衣志得意满,整了整身上床单,笑盈盈的起身下了床腾出了地儿,道:“你且慢慢享用,我到外头歇会儿。”
  聂阳抬眼望了望她,并未答话。
  被那目光看的身上有了几分不自在,花可衣背过身皱了皱眉,尽力克制着心中迫切,做出一副悠然自得样子走出了屏风。
  才一闪出聂阳视线,她便泛起了一丝得意微笑,此刻她禁制已尽数解开,聂阳又在全神贯注享用到口美食,这若不是逃走的良机,更待何时?
  身随意动,她一点双足,已踏上床边木凳,身形轻巧,更没发出半点声音。
  可就在她双手已经扶上窗棂之时,一道细微银光骤然闪过,腋下随之一麻,紧接着全身迅捷无比的麻木起来,竟在转眼间变得动弹不得,连那围身床单,都缓缓落了下去。
  屏风后,响起了聂阳温文尔雅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我的确对点穴不太在行,制服你这样的好手,并无十分把握。幸好,我总算还有个对麻药十分熟悉的女人。”
  花可衣猛然想起了那晚用来制住聂阳时所用的那根发簪。
  该死的田芊芊!

  乳硬助性 第六十四章
  (一)踏入客栈,花可衣第一时间便不着痕迹的仔细看好了周围情形,包括跑堂的星座,掌柜的性向,老板娘的三围和掌柜女儿的初恋。
  数日后,花可衣成功受聘于江湖最大娱乐杂志,成为名动江湖的著名狗仔。
  (二)二层回廊,赵雨净面色略带不悦,迎上前来道:“你我二人私下约定的事,你怎么又带了个女人过来?”
  “难道我跟你说的3P,你以为是Part3的意思么?”
  (三)聂阳点了点头,道:“这衣服确实已经穿不得。”
  花可衣故作羞怯的偏头一笑,道:“那不知道聂公子肯不肯行行好,帮人家买身衣裙回来呢?人家穿的这么狼狈,不也丢你的人么。”
  于是聂阳去给她买了一身水手服。
  (四)她这一软,完全失了力道,身子一轻,已被花可衣抱起压在床上,俯卧着被搂起了腰臀,成了半趴半跪的羞人姿势。这模样她自然见过,只不过以前见到的,身后那个都是男人,身前的反倒不一定是女人。
  “Yoooooooooooooooooo!”
  (五)花可衣咯咯笑着单臂搂住赵雨净腰肢,低头在她臀上吻了一口,才道:“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她此前那副样子,和那些卖身葬父的蠢丫头有什么区别,你连那也算作情愿么?”
  赵雨净稍微回过口气,立刻便反驳道:“当……当然不同,我爹……我早就葬了。”
  “……”
  (六)屏风后,响起了聂阳温文尔雅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我的确对点穴不太在行,制服你这样的好手,并无十分把握。幸好,我总算还有个对麻药十分熟悉的女人。”
  “居里夫人?”
  “呃……也不用那么高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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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1-16 10:19 #8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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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纳阴绝阳
  花可衣被那淬了麻药的逆鳞飞针刺中,恨得银牙紧咬,却也无计可施,只有软瘫瘫赤条条的滑落在那木凳上,一时间心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可没一个能帮她解了身上这压制不住的麻痹。
  想来这次田芊芊不是加了药量,就是换了配方,她还来不及用真气稍作顽抗,就整个人麻做了一瘫软泥。只能眼巴巴的等着聂阳吃完了碗里的,再来笑纳她这锅里的。
  也不知这麻药到底能持续多久,花可衣只有暗自希冀,赵雨净那丫头能靠着玄寒媚骨撑得长久一些,或是干脆把药性淫性一并迸发出来,喂饱了聂阳。
  只不过有她出手调教在前,赵雨净此刻真是已不堪一击,这倒真是自掘坟墓。
  听着赵雨净在屏风后嗯嗯唔唔的乞怜娇吟,花可衣连忙往丹田运了一口真气,幸好穴道未闭,天灵诀依旧运行无阻,这才稍稍宽下心来。
  外面的心神焦灼,里面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赵雨净已到了不顾羞耻自行扣摸的地步,几乎可以算是灵台蒙昧。也不知是回想起了曾经窥视到的淫景,还是媚骨本性无师自通,她红酥玉手拢住聂阳肉棒上下捋动不止,瞪着紫涨溜圆的菇头,舌尖往樱唇上润了几润,啊呜一口裹进小嘴之中,滋滋啾啾吮吸起来。
  聂阳正将她体内内息聚拢引导,便任她在那儿自行动作,只不过这边内息稍一刺激她敏感之处,就觉那张小嘴猛然一紧,自舌根下头涌出一阵哼声,让他担心会不会猛一下耐不住了,含着他的阳根咬紧了牙关,那可就大大不妙。
  花可衣所说果然不假,先依着女子本性撩拨逗弄,到了春情涌动之时,再运九转功法,不仅事半功倍,还多了一重刺激,看着赵雨净的处子裸躯香汗津津光润粉白,未经人事便一边鼻哼口吟一边扭腰摆臀的模样,还真令人格外满足。
  对赵雨净,聂阳似乎连言语也格外吝啬,心知一切都已妥当,便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身子,双臂一搂,将她汗滑臀峰圈至身前,玉腿分蹲,交颈而坐。
  赵雨净迷蒙中感到贞洁大限将至,环着聂阳脖颈捂住了自己嘴巴,娇躯微颤静静等待。
  雪股尽处,那一线嫩裂早已润如油浸,又有花可衣舌指开道,聂阳扶好胯下怒龙,才不过对准了那片润泽当中最为肉嫩细软之处,就觉肉龟一阵翘麻,已被那多汁花房纳入了小半。
  赵雨净急不可耐的沉腰放臀,吃进了小半肉龟不假,却也被那渐粗前段撑的一声闷哼,双眼发花,一时也体味不出到底是快活还是难过。她股心妙器本就比寻常女子娇小紧致,加上又是破瓜初夜,纵然香津横流,也无法让聂阳长驱直入,这小半个菇头进去,已紧紧抵住穴中那一圈嫩膜,再入半分,便是落梅红染,玉门洞开。
  一霎间百感交集,她竟怔怔落下泪来,双手搂着聂阳肩头,明知长痛不如短痛,却还是抖着双膝不愿再向下坐去。
  聂阳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顺着她纤滑腰肢一路抚摸,过了翘臀玉腿,径直摸到纤秀足踝,接着双手一握一分,将她双腿拉开。
  她身子本就不稳,双腿也并没多少力气,这下顿时双膝一张跪了下去,高悬臀股没了支撑,一气坐到了聂阳身上,耻骨相抵,乌毛交错,当真是毫无间隙。
  “唔!……呜——呜啊啊啊——”
  炽热阳根犹如锋锐长剑没柄而入,撕裂痛楚顷刻便遍及赵雨净全身,一声凄楚哀啼之后,她泪眼汪汪的低下螓首,一口咬住了聂阳肩头,十指紧扣恨不得挖进聂阳肉中。一时间四肢剧颤,抖如筛糠,面色苍白,汗出如浆。
  聂阳那根巨物进入之后,便如被千百丁香小舌细密围裹,深处还隐隐透着一股吸力,膣壁蠕动不休,好似那千百小舌一齐发力,顺着肉茎向外舔嘬。这一下刺激非常,到教聂阳也跟着打了一个寒颤,险些散乱了功力,顺着肉欲抽送起来。
  两人这般抱着,静静恢复了会儿,赵雨净被这剧痛总算激清了几分神智,虽春情依旧,却有了思索余地,她试着扭了扭腰,内腔里便是一阵胀痛,磨的又疼又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喘了几喘,压下了股根裂痛,垂目看着聂阳肩头牙印,面上不禁一红,却羞于说些关心的话儿,只是生硬的说道:“你……你不用管我,只管……只管快些完事就是。”
  她这话说得轻巧,聂阳却忍得极是辛苦,花可衣指出的关键之中,便有一条欲功相离,行功便是行功,尽可能将由此带来的满足摒弃,否则便极易陷入对那种异样快感的追求之中,最终不可自拔,失了男欢女爱的能力。
  可偏偏初次尝试,便遇上了赵雨净这销魂至极的处子幽径,若是定力稍差,只怕聂阳此刻已经阳精尽出,云散雨收了。
  赵雨净哪里知道这内里奇妙,她只知道自己身子里面涨的难受,痛楚渐消之后,便是阵阵难捱的甜美闷痒一波波撩拨着两人交合之处,此前身上的淫念本就未曾退去几分,被挟着幽冥功力的阳根泡在里面,不多时,便通体酥软,直想自己动动臀儿,摆摆腰杆,好教身子里那股热气不要憋得那般难受。
  幸好聂阳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收摄了激走心神,功行到处,丝丝缕缕的气息凉热交替,自棒身搔向周遭肥美的层层嫩褶。
  “唔——好酸,你……你开始了么?”
  赵雨净一声娇啼,紧紧贴在了聂阳身上,全然新鲜的畅快酥麻自被搔弄处缓缓散布开来,与此前身上累下的股股快活融会贯通,顷刻间便攀上了她紧紧绷直的脊背。
  “不要忍,顺着你当下的念头动作就是。”
  聂阳看她不知所措的露出迷茫神情,百忙中叮嘱了一句,旋即强压着那世间罕有的奇异嫩穴带来的绝美刺激,抱着她汗滑美臀,浅浅上下挪动。
  她一介童女初夜破瓜,纵然心内早已情欲煎熬,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身子随着疼痛愈轻,反而愈发憋闷难耐,直想搂紧了聂阳身子,将胸前硬的发疼的两颗奶头好好地在他雄健胸膛上磨蹭一番。
  既然聂阳那么说了,她就算心中不愿,也总要听话才行,只好羞红着一张俏脸,扭扭捏捏将幼嫩娇乳紧压在他胸前,哼哼唉唉的上下滑动。
  聂阳倒没想到她有此一动,胸前感受着软中带硬的少女酥胸柔滑细嫩的触感,欲火顿时又平添几分。只不过此刻已经到了运功紧要之处,他也顾不得享受这混着青涩的稚嫩媚态,趁着赵雨净情焰高涨,全力施为。
  下身相接之处,浅浅动作渐渐变得粗旷起来,盘着青色筋络的棒儿逐渐拉开了进出的幅度,菇头后的那圈伞沿欺她柔穴细窄,将混着血丝的琼浆玉露一层层尽数刮了出来。
  期间丝缕功力没有片刻停滞,顶至深处,更是纠结数股,盘旋着在她闭门待客十余年的娇软蕊芯上肆意冲撞。
  “嗯!哼嗯……嗯!”
  不愿教外面花可衣听去太多,赵雨净死死咬着下唇,即使聂阳顶进来时舒服得快要疯掉,她也强忍着只是闷闷的嗯上一声。
  若是没有刻意运功,按照赵雨净天生媚骨配上长效淫药,早就应该阴元大泄快活的昏死过去。只可惜全力施展出来的九转邪功不光是在她身子里左冲右突挑逗不断,还强压着她脆弱阴关,不让她痛快的泄出身来,却让她一直停留在将泄未泄的最为难熬之时。每一次被那硬热肉龟在穴心子上一撞,或是被那丝丝凉气在阴关外一搔,都叫她心尖儿上堆叠的极乐之情如堤后洪波一般,凶猛高涨却寻不着出路。
  还以为聂阳依旧在等她开口哀求,她终于忍不住说道:“聂大哥……你行行好,快、快些吧,我……我里头……里头好酸。呜……”
  可她体内桃花功实在深厚,又是玄寒之体,有花可衣指教在先,聂阳自然不敢怠慢,虽然顺着她的央求又把动作加大几分,连细嫩红肉也掘的不时外翻,却仍不肯给她最后一击。
  “聂大哥……啊!啊啊……好、好闷,肚子里面,里面好热,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聂阳仍未有什么变化,继续抱着她的娇躯上下动了十余下,才稍作停顿,抱着她向床内一翻,将她四仰八叉的压在了身下,双手一分,一上一下,一只按住她随着情欲饱胀了几分的左乳心房,一只贴上了她气欲交织膨胀欲爆的丹田之下。
  那细嫩平坦的柔白肚腹正在急剧起伏,掌心一贴,竟能感到一股阴柔之力震的尾指微麻。
  原来这门邪功如果施术得当,只不过修正了几处微小不同,就能带来如此剧变。聂阳心中暗惊,也有些担心是否会行功过度,害了赵雨净根本元气。
  赵雨净也隐约发觉到了最后时分,她双眼润湿,娇喘吁吁虚的抬头望着聂阳双目,颤声道:“你还在等什么!莫不是……你取了我的贞洁,现下又反悔了么?”
  似是内力将失前的灵台清明,赵雨净神智短暂的凌驾于情欲之上,她咬紧牙关抬起双腿,勾在聂阳腰后,主动抬臀扭腰,向着阳根逆凑过去,口中道:“你若是……若是反悔,我一定自绝性命,化作厉鬼,终生终世也不会放过你和那邢碎……”
  她这话还未说完,就觉身子猛然一沉,已被胸腹双手施力牢牢压在床上,紧接着就觉一根冰凉硬物骤然突刺进来,还不及反应,就已彻底贯穿过酥软如泥的蕊芯,紧跟着一股内息猛然破开,盘旋收拢,好似一个奇异漩涡,一霎那便让她紧锁阴关如沙坝决堤,一溃千里。
  “呃——”
  她只来得及从喉间吐出这一个音节,便被巨浪滔天的轰鸣极乐淹没,浑身如万马奔腾,裹带着内息阴元倾泻而出。
  明明应该难过才是,可身子却偏偏舒畅的恨不得就此死掉,她终于还是抵不住销魂噬骨的极致喜悦,双臂一张扯住了身下被单,死死挺直了纤长粉颈,尖锐的叫喊出来:“啊啊啊……啊!死……死了……要死了啊啊啊——天呐!天呐啊啊啊——”
  随着内息洪流滚滚流出,红肿玉门一阵抽搐,从那紧紧结合的缝隙中滋的喷出一股清凉津液,像是给赵雨净这次铭心刻骨的高潮做出最后终结。
  裸躯僵挺在床,就见腹下肌肉不断起伏,雪腻股根抽搐不休,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工夫,赵雨净才止住了几近嘶哑的哀鸣,紧绷肉身一霎间全然松软下来,好似没了骨头一样,汗淋淋的倒在了床上。
  也不知那红肿嫩蕊中憋进了多少爱蜜,聂阳高昂的阳根才一脱出,一汪黏腻洪流便噗滋吐了出来,尽数染在赵雨净犹在微微抽动的股内肌肤上。
  聂阳神色却显得有些异样,他紧闭双目,眉心锁出层层细纹,双腿一盘坐到外侧,双掌紧紧贴住丹田两侧,额上冒出的汗水,竟比方才交欢之时还多了数倍。
  赵雨净迷蒙的看向聂阳,隐约觉得这似乎和自己此前所见采补之后的情形大相径庭,想要起身细看,却四肢酥软连手指也不愿动上半分。
  不多时,聂阳面色渐渐变得青白交错,原本额上汩汩流下的汗水,竟渐渐化做了一道道霜白冰痕,一丝丝寒气从他天灵之上冒起,连赵雨净靠着他膝侧的那条粉腿,也感觉到一阵令人心悸的凉意。
  而叫人啼笑皆非的,是那根胯下怒龙,竟依然高高昂首,阳气充沛。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雨净心下大骇,生怕聂阳阴阳逆搏走火入魔让自己这一番心血尽数东流,连忙强撑着抬起身子,伸手去摸他额头。
  哪知道还未触及,就被一股阴寒至极的细密内息霸道的震开,掀的她险些摔下床去。
  “聂大哥!聂阳!姓聂的!你怎么了!”
  心中惊惧绝望,赵雨净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花可衣身上麻痹依旧,只是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但已足以开口出声,她听到赵雨净心慌意乱的大叫,忍不住笑问:“赵家妹子,他怎么了?是不是好像一副就要走火入魔的样子?”
  赵雨净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花可衣咯咯笑道:“我为何不知道?赵丫头,姐姐教你个本事,你可要用心记着,女人想要骗人的时候,第一便是最好莫穿衣服,男人总觉着女人光着身子总会老实些,可惜他们不知道,女人想要骗人,光不光身子又有什么区别?第二,就是谎话切不可说尽,真到紧要关头,十句里面,混上半句就是。”
  她这些话明里说给了赵雨净,实际却是在干扰聂阳。她小心翼翼布下的陷阱,终于在此时奏效,反正赵雨净才被那全力施为的九转邪功采干,不要说下来杀她,就是打只蚊子的力气也别想提起。等赵雨净回过气来,她身上麻药也已经散的七七八八,这两人也只能任她鱼肉。
  “你……你……”
  屏风后的赵雨净显然气极,无奈拿花可衣毫无办法,只有气结到口不能言。
  聂阳状况渐渐变得更糟,周身绷紧的肌肤竟都泛起了青白色泽,唯有胯下那一根巨物赤红怒涨,盘绕在上的血脉愈发粗阔,跳动迅疾,好似就要爆成一团血粉一般。
  赵雨净看在眼底,惊惧更甚,不由得向床边挪了几分,心中虽然极想下床夺门而逃,却苦于浑身无力连床也迈不下去。
  花可衣身上所中逆鳞虽然药性远胜那晚的发簪,但她神智未失,内力也已恢复了三成有余,暗运内力催促之下,恢复的也只比那晚的聂阳慢上片刻。她从凳上爬起,舒畅的转了转双肩,扭腕转踝,总算将全身的麻木都逼迫到了隆耸翘臀旁侧扎入的那根细针周遭,接着玉指一捏,已将那根耽搁了她近半个时辰的暗器拔了出来。
  彻底没了困缚,花可衣愉悦的吐出口长气,悠然绕进屏风之后,看着聂阳苍白透青的周身肌肤,微笑道:“这样倒也不错,总算不是害他丢了性命,不算不听话吧。”
  她目光转向赵雨净,戏谑神情也渐渐变的如冰刺一般锐冷,“赵丫头,你的宝贝已经送出去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妨跟姐姐说,姐姐尽力给你办了,也叫你走得不那么遗憾。”
  这话语音虽柔,内容却杀机毕露,赵雨净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嘴硬强撑道:“我心愿无非便是叫邢随影不得好死,还有一个的话,那便是要你不得好死!等我做了鬼,这两个心愿决计不会忘却半分!”
  花可衣娇笑道:“好好,姐姐记着了。几时你芳魂一缕归来找我,我保准不找道士和尚自救,你大可宽心。”
  她笑容骤然一敛,体内残余内力尽数集于掌心,无声无息的一掌拍向赵雨净天灵。
  赵雨净心头一片冰凉,倔强的反瞪着那只白嫩手掌击向自身,硬是不闭。
  千钧一发之刻,花可衣一声惊呼,手腕陡然如同被一只铁钳捏住一般,竟是聂阳在最后时刻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腕脉。
  察觉到聂阳的手掌依旧寒气奔流纷乱,应该是功力未顺强行出手,花可衣稍觉安心,娇叱一声屈肘向前顶去。
  聂阳面色铁青,神情却平静如常,左手反屈接下这招,右掌反撩花可衣腋下。
  看他招数虽不见异常,掌风却绵软无力,花可衣心中一喜,纤纤十指屈成双爪,施展小巧擒拿功夫,就在这床边与聂阳拆解起来,口中笑道:“怎么,才不过弄了一场,就知道拼命护着自己的小情人儿了?”
  聂阳好似专心思索着什么,并未理她,双掌格挡反击,尽是幽冥掌法活用变招,间或靠影返借力打力反击两招,花可衣内伤未愈,一时也抢攻不进。
  “姐姐不舍得伤你,你可别得寸进尺。”
  花可衣怕他内息调理得当,忍不住道,“我只要这姓赵的丫头贱命一条,你既然已经得了她内力,与她自然也没什么干系,何苦还要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护她。”
  聂阳这才开口,微笑道:“我答应她让她看到邢碎影的人头,可不是把邢碎影映的人头烧在她的坟头。这之中区别可就大了。”
  看他脸色似乎好了几分,花可衣心中焦急,终于不再留手,天灵诀心法全力施为,左手一记反扣抓空之际,顺势变爪为掌,凝结全力直接一掌推向聂阳胸前,拼着他内息大乱之际打算依靠自己恢复了三成的内力强行击溃。
  毕竟她最为得意的散花手要配合腿法才能施展的开,此地狭小毫无如此出手的可能,反倒是幽冥掌更占上风,只好出此下策,以力硬敌。
  聂阳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身,顺势左手一扬拍向花可衣右胸。
  就是平时她也不是在乎被人袭胸的人,何况这种时候,便也不退不让,双臂交错互换,嘭嘭两声闷响,击在彼此赤裸胸前。
  一击之下,如中棉絮,丝毫找不到受力之处,内力再吐,依旧空荡荡不着痕迹,花可衣心头大惊,紧跟着右乳一阵炽热,已被聂阳一掌拍上,丰美胸前就觉一阵强烈阳劲,顺着乳尖直透入体。
  “你……”
  花可衣失声惊叫,想要撤掌闪身,才发现先前强行催吐的内力霎时反卷回来,将她手掌牢牢吸在聂阳胸前,想要抬起右手自救,却惊觉半边身子已被那股刚猛内力瞬间席卷,颤抖不停根本无从凝力。
  她练得是阴柔内功,此刻突然被阳刚真气强行侵入,比起一掌将她打飞还要难过,半边经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阳失衡搅乱,让她肌肤隐隐泛起红光,周身泌出细润香汗。
  如此多的阳刚内力一股脑灌入,涨的花可衣头晕眼花同时,也不免惊奇万分,聂阳将自己辛苦练就的内力骤然送出大半,到底是在作何打算?若是将这些内力都聚在掌上,这一掌已足以将她打得伤筋断骨。
  越想越觉得大大不妙,花可衣强行运起天灵诀,自丹田提起一口真气,运至左掌向外一吐,借着反震之力便要向后脱身。此时她体内阳气充沛,倒也占了几分便宜,聂阳一声闷哼,便向后震开。
  她回身便要向屏风外逃去,却觉脑后罡风大作,不得已扭身出掌,双掌相交,聂阳又如方才一般运起正统幽冥九转功,一股阳劲强行灌了过来。
  就像无礼客人不顾主人意愿,非要将礼物留下一样。
  可这礼物花可衣实在承受不起,她现在根本寻不到机会将这些阳刚内力吸纳转化用以疗伤,反倒因体内陌生内力过多,害的内伤影响更加明显。
  “你……你疯了么!”
  花可衣怒道,拼着内伤加剧,硬撤掌力向后退开,连屏风也撞倒在地。
  虽然入体内力让她一时经脉难过异常,却仍比不过他如此大耗真元损失得多,所以她自然大大不解聂阳这是在做何打算。
  聂阳周身青白之色愈发浓重,他微微一笑,凌空弹起,一掌拍向花可衣额头,口中道:“怎么,我敢给,你反倒不敢要么?”
  花可衣右足麻木躲避不开,只得双掌交叠抵在额前接下这掌,果不其然,又是大股内力汹涌而至。
  “你……你这疯子,内力又胀不死人,这般……这般送进来,有个屁用!”
  并非内力相拼,花可衣倒也还有余暇开口,只是这局面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更不知如何应对。
  “既然胀不死人,你大方些收下又能怎样?你怕什么?”
  聂阳身在半空全靠胶着掌力支撑,相当是把体重也压在了花可衣身上,叫她残余内力不得不全力相抗,才不至于被聂阳这般凌空扑到。
  她自嘲般心道,行走江湖二十余年,也不知被多少男人压过,却从未像这次这样令她毫无办法。
  “姐姐怕你做什么,你难不成还……舍得伤到姐姐么?”
  花可衣勉强定下心神,妩媚一笑道,“只是你这么胡来,姐姐怕伤了你的身子,不如……不如你收了力,咱们回那边床上,你想做什么,咱们好好商量不成么?”
  聂阳悠然道:“不成。你虽然骗我,我却不骗你。今日这些内力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他话音未落,更加刚猛的一股内力便涌了进来。花可衣所练天灵诀是纯正的女子阴柔内劲,阳脉几乎毫无锻炼,被这么一股汹涌内息强灌进来,加上又腾不出功夫将之导入丹田气海,只能任其在周身奔走,一时间眼前发花双耳轰鸣,几乎双膝一软跪到地上。
  她咬紧牙关打算拼着受上一掌也要撤掌逃命之时,聂阳另一手出指如风,沿着手少阳三焦经一路逼下,竟仿佛连最后一丝内力也逼了出来。
  花可衣心中大惑不解,转眼间手上压力已消,也顾不得细想,连忙抖擞精神双掌一推将聂阳送了出去。
  聂阳顺势倒翻一个筋斗,稳稳坐在床边,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伤了真元。
  可他却并不调息打坐,反而左手一抬,并指成剑狠狠刺在自身额前。这一刺聚集了不知多少至阴内力,他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旋即开口哇的一声吐出一片刺目鲜红。
  花可衣呆呆看着,一旁的赵雨净更是露出了看到疯子一样的神情。
  但马上,花可衣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惊叫道:“你……你竟然……”
  她心神一震,没压住体内奔走阳气,喉头一甜也险些吐出血来,她连忙收摄心神,却仍压抑不住的流露出惊惧之色,颤声道,“你竟然自断了阳维脉!你疯了么?”
  聂阳缓缓将手放下,血丝犹存的唇角漾起一丝微笑,缓缓道:“我既没练过阴阳隔心决,也不想总是冒走火入魔的风险。这么做,不正是最好的结果么?”
  话虽如此,可又有几人舍得?聂阳这不仅是断掉了奇经八脉之一,更是等于从此与阳刚内力无缘,不仅至阳武功不可修习,就连阴阳互济的功法也再不能施展,别的不说,光是他师承影狼的看家功夫影返,自此便少了至少一半威力。
  可看他那笑容,却丝毫没有半分犹疑不舍,竟像是早已有了这个决定,只不过借此机会痛下决心一般。
  花可衣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强笑道:“亏你名字里还有个阳字,自绝阳脉还能如此利索。”
  如此看来,他提前将体内阳性内力散尽倒也有了解释,走火入魔自然也再无可能,此后唯一危机无非便是阴火反噬,可就算他现下起了性子,也有两个女子就在身边,唾手可得。
  她心知今日无论如何也讨不到好处,索性走为上策,口中一边嘲弄,脚下已经往窗边挪去。
  哪知道聂阳擦了擦唇角血迹,竟若无其事的下床站定,周身异色也渐渐消去,成了比此前肤色略微苍白一些的寻常模样。
  花可衣暗叫一声不好,足尖一挑,把地上屏风踢向聂阳,柔腰一拧,便要破窗而出。只要到了外面,她赤身裸体混不在乎,聂阳可未必有这面皮。
  指尖尚未触及窗棂,一股阴寒劲风便已从旁侧袭来,掌风如刀杀气逼人,再不是此前似是而非的浑柔阴劲,而是犹如得了阴阳隔心诀辅助下货真价实的幽冥掌。
  她毫不怀疑自己若吃下这掌便立刻要坠落九幽冥府,只好侧身凌空出掌相接。
  双掌对印,明明无声无息,她却像是被澎拜潮水卷中,腕骨咔的一声轻响,赤条条的白嫩娇躯呼的被击飞出去,左足一点,才不致撞到墙上,狼狈落地。
  她几乎快要撑不住脸上的妩媚微笑,冷汗已从脑后流向雪润光洁的脊背,“你这幽冥掌,倒真是似模似样。不知道的见了,怕是还以为你才是破冥老道名副其实的徒儿,孙绝凡倒更像是冒牌货色了。”
  阴阳隔心诀要自幼修炼,孙绝凡少女时遭逢大变武功尽失,之后武功再如何修炼,那门心法却再没机会失而复得,单纯看这幽冥掌力,倒确实不如聂阳此刻精纯阴狠。不要说孙绝凡,就是邢碎影,也差了不止半筹。
  少了阳脉阻碍,此前吸纳的大量阴柔内力迅捷无比的散化在聂阳经脉之中,尤其是桃花功练就的纯阴真气,几乎是一霎间就纳入九转邪功的运转之内,周而复始的循环开来。
  聂阳斜迈半步,封死了花可衣所有去路,笑道:“花姐姐,我方才送了你一份大礼,你要还什么给我呢?”
  花可衣心中一惊,经脉中奔走内力才不过收束三成,绝不是交手良机,便打算拖延片刻,媚笑道:“姐姐连皮带骨都是你的,你还舍得找姐姐要东西不成?”
  聂阳微微仰头,半闭双目,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紧接着,双臂一振一步踏上,双掌齐出直攻花可衣两肋。
  若是早个半日,花可衣定然便是微微弯腰,将丰美酥胸送到聂阳掌底,再趁他羞于下手伺机反击,可现在她却深信不疑,若是她使出这招,定然是被打出数丈,吐血飞升。当下不敢怠慢,天灵诀全力运转,使出散花手中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卸力格开。
  掌腕一交,招式竟被那浑厚掌力带的险些偏开,吓得她花容失色,弹起一腿便撩向聂阳下阴。
  口中仍不忘道:“好狠心的冤家,下手这么重,是要姐姐的命么?”
  聂阳回以一个笑脸,身形一侧避开她纤秀足尖,左掌直劈向她飞踢足踝。
  花可衣腿法虽不及凌绝世那般神乎其技,却也是她多年以来的保命功夫,仅靠一足撑地,依旧变招极快,雪膝一挺,转而斜踢聂阳颈侧,不等招数用老,又是一转踢向聂阳面门。这一番抢攻已是花可衣舍命一搏,连体内凌乱内劲也不管不顾,聚起残存可用内力一鼓作气便踢出了一十八脚。
  就见漫天足影纷飞,一条修长玉腿变幻莫测,一边大泄香艳春光,一边透着森森杀气。虚实相间之中,只待聂阳一招防失,就能将他逼退半步,得到一个微小的逃命之机。
  聂阳间不容发的险险避过,突然面色一变,好似是并未完全适应全新的运功路数,不慎走岔了气血,被最后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胸前。
  踢得他噔噔推开数步,花可衣自己却也不太好过,这一脚用尽了全力,却被反震的踝骨生疼脚腕发麻。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连忙冲向窗边,顺手将地上铜壶桌上茶盏一股脑丢向聂阳,只盼能阻他个一步半步。
  这次,将她挡回来的,却是赵雨净。
  那不比虚脱好多少的少女,不知何时将聂阳带来的逆鳞捏在了手中,冲着她便是一针射来。
  花可衣心下焦急,却又不得不躲,这向后退出一步,就觉寒风袭体,比刚才更加运转如意的一股掌风直接将她罩入其中。
  一步人间,一步炼狱。花可衣绝望的叹出口气,回身一掌迎上。此刻她天灵诀的功力已散,回击之时靠的已是聂阳灌入的内力,还没有丝毫转化,自然全无威力可言。
  掌力直贯肩头,花可衣仗着多年江湖摸爬滚打的经验顺势一扭腰肢,卸去小半力道,却仍没能免去其余大半,身子一歪,被打的凌空转了一个圈子。
  这下她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却仍不甘心就此认输,顺着聂阳掌力斜掠而出,踢在墙上一弹,飞身扑到床上,伸臂勒住了赵雨净咽喉,右手一抬捏住喉头软骨,强撑道:“你要什么,找这丫头不是更好?你若是非要把我留下,这丫头免不了还要吃醋伤心,干脆,我直接帮你送她上路,省得她扰了你我的好事。”
  聂阳抬手看着自己右掌,微笑摇头,道:“你送不送她上路,与我何干?”
  花可衣眼中杀气大盛,既然今日自己已经难逃一劫,那最后拼掉这赵家丫头,总算也不是赔的干干净净。她办事绝不拖泥带水,杀机一起,立刻便力贯指尖,向着脆弱喉骨捏了下去。
  与我何干四字说罢,聂阳还在看着自己的右掌,而当花可衣抬肘施力之时,他的右掌已经推了出去。
  狼影幻踪,辗转腾挪身法,几乎无出其右者。花可衣眼前不过一晃,聂阳的那一招破冥通天已近在咫尺。这下当真是避无可避,这一掌穿过赵雨净腋下,重重印在花可衣肋侧,她噗的吐出一口血雾,翻滚撞在床内墙上,砰的摔跌下来,四肢软瘫的躺在床内。
  “你……”
  她开口想要说话,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若不是有聂阳先前灌入的内力自行反应帮了大忙,她此刻一缕香魂怕是已落入牛头马面之手。饶是如此,她也断了数根肋骨,受了严重内伤,连同未愈旧伤,就算好好调理,没有一年半载也难以恢复如常。
  赵雨净嫌恶的瞪着花可衣,向床边挪了挪,道:“这种女人,杀了便是。”
  聂阳微微一笑,迈步踏上床来,道:“花姐姐这样的人物,我怎么舍得害她性命。”
  口中说着,伸手便握住了花可衣丰如玉丘的半边酥胸,缓缓捏揉。
  花可衣心中清楚得很,此刻聂阳看上的,可绝不是她这副艳名远播的身子,强撑着笑脸道:“你……你这人也真是,好好跟姐姐说,姐姐还能不给你么?做什么闹得要打要杀的。咳咳……咳!”
  再千娇百媚的美人,咳着血沫挤出的笑容,总会有些扭曲。赵雨净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低声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了发骚。真是天生的贱人。”
  花可衣咳了两声,总算顺了气息,略带苦涩的看了聂阳一眼,柔声道:“怎么,你也觉得,姐姐是个天生的贱人么?”
  聂阳的手掌越揉越缓,最后从她胸前拿开,他略显复杂的看了花可衣一眼,起身下床拾起了衣服,一边往身上套着,一边道:“我只知道,人生下来,都只是人而已。”
  花可衣看着他将衣服一件件穿好,缓缓道:“聂阳,你强灌进来的内力折腾的我半死不活,我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天灵诀可是决计用不出来了。你不趁着这时候采掉我的内力么?”
  聂阳回身看着她血迹斑斑的裸身,道:“我原本的确是要如此。”
  花可衣笑着挪了挪身子,摆出了全无防备的迎合架势,“那你为何还要穿衣服呢?莫不是嫌姐姐现在的模样不够美么?”
  她口中虽如此说着,双目却泛着水光,语气也充满讥诮,看向聂阳的视线,就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残酷的回忆一般。
  聂阳将腰带束紧,淡淡道:“我只是突然没兴趣了。”
  “我去买身新衣服来。赵姑娘,花可衣的命,你就当是为了邢碎影的命,暂且留下吧。”
  聂阳将长剑别在腰间,沉声叮嘱道。
  自绝阳脉后,聂阳身上仿佛又起了什么变化,赵雨净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一些,却说不清楚,隐约好似是先前那股令她心悸的感觉,莫名淡化了少许。
  他刚踏出两步,花可衣突然开口道:“聂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和你们聂家有什么仇么?”
  聂阳一怔,停步。他当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花可衣顿了一顿,缓缓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就是死在你们聂家人的手上。”
  聂阳推开屋门,漠然道:“是么?那……便再好不过了。”
  他走到门外,回头道,“我保证,他很快也会死在聂家人手上。”
  花可衣睁大双眼看着聂阳的脸,接着慢慢的躺倒在床上,苦笑着闭上了双眼。
  接着,屋门关上了。
  他很放心的把这两人一起留在了屋内,因为他关门前已经看到,赵雨净毫不犹豫的用逆鳞向花可衣手臂上射了一针。
  只要花可衣杀不掉赵雨净,其余会发生什么,他也懒得去管。
  赵雨净麻住了花可以后,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恨恨的骂了她两句,便穿好贴身小衣,盘坐调理空空如也的经脉。双腿一分,股根处又扯动出一阵裂痛,她微微皱眉,这时才隐隐对自己已经成为女人一事有了真切的感觉。那娇嫩洞穴里,仿佛还有无形异物充塞其中一半,涨涨的好不难过。
  聂阳出门并没太久,顷刻便返了回来,手上拿了三套令赵雨净和花可衣同时大皱眉头的衣裙。这等俗艳衣物真要穿在身上,怕是出门便被认为是花街柳巷倚门卖笑的货色,加上样式也实在难看,不要说花可衣,就连没什么见识的赵雨净也明白的表示了拒绝。
  “没办法,”
  聂阳微笑道,“我手上没带什么银子,能买到这个,还是靠老板和气生财。”
  赵雨净皱眉道:“我宁愿不出屋门等我原本的衣服干了。”
  花可衣更是直接道:“你要姐姐穿着这个出门,还不如就这么让我出去给人看。反正也是一般的丢人。”
  聂阳看了看手上衣裙,倒也着实看不出哪里不对,只有道:“你们随便穿着遮一下身子,这几天吃住都不用离开,也不怕被人看见。”
  “几天?今晚咱们不回去么?”
  赵雨净对这种小镇客栈没有半点安全感,虽然回去后必定被百般讥刺,总归是靠着如意楼的大树,远好过在这边人生地不熟。
  她本以为只是今日在这里临时约会一晚,最晚次日就会归返,哪知道看聂阳的打算,竟是要住上几天,“而且,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没有银子?续房的钱要从哪儿出?把这女人卖给老板么?”
  花可衣哼了一声,不忘反击道:“把我卖出去,起码也能买下这家客栈,你也太大手大脚了。”
  聂阳好整以暇的喝了口凉茶,微笑道:“付的房帐不过是做个样子。这里的房钱饭钱,早已有人付过了。你我就算在这里住到入冬,也不会少你半顿饭菜。”
  花可衣微眯双目,隐约猜到面前这青年想必和如意楼又做了什么交易,只可惜现在的他再不若早先那般容易诱骗,也只好绝了套话的心思。
  聂阳就像读出了她的心思一样,道:“你们也不必闷头猜来猜去。这房钱也不是那么好赚,住够了日子,便是还账的时候了。”
  他顿了顿,沉声道,“大可放心,还账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这一番巨耗下来,三人都是身心俱疲,聂阳叫了一桌饭菜,等花可衣从麻药效力中完全醒来后,三人将满满一桌佳肴吃了精光,两个女人穿得花花绿绿本也没什么形象可言,又一个受伤极重一个筋酥骨软,吃相也难说的上好看。赵雨净倒也罢了,要是花可衣当年的裙下拜臣有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不知道要将眼珠子瞪出几丈远去。
  此后三人在略显微妙的气氛中一住便是五日,花可衣重伤在身老实的很,乖乖的饭来便吃饭罢便歇,不再撩拨聂阳,最多在饭桌上逗两句赵雨净,气得她面红耳赤权当苦中作乐。
  坐立不安的,反倒是赵雨净。
  她经了人道之后最初三天还好,股胯间阵阵疼痛还能叫她暂且忘记那一次的极致快乐。到了第四天里,伤处渐消,那股令人心头阵阵发痒的回忆开始不时撩拨她的春弦,吃着饭菜,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聂阳宽阔胸膛,看上一会儿,被花可衣调侃几句,才慌张的红着脸回过神来,埋头吃饭,连菜也一筷不夹。
  无奈献了内力之后,她再也拉不下脸皮找不到借口向聂阳艳事重提,唯有强压着心头躁动,不时偷偷瞄一眼潜心练功的聂阳。
  这五日里,聂阳近九成的时间一直都是那样,端正的靠在床内墙畔,五心向天,闭目打坐。偶尔说上两句,也都是没甚意义的闲话,丝毫看不出大仇在身的急迫。
  到了第六日正午,这样悠然无事的闲居终于宣告结束,小二这次送上房中的,不仅是饭菜,还多出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泥封之侧似乎画了一些记号,赵雨净和花可衣对望一眼,均是面带疑惑,谁也没能看懂。
  聂阳随便扫了一眼,一掌拍开泥封,仰头便就着坛口灌下几口,酒浆顺着唇角泄下,他也浑不在意。喝了几口下去,他霍然起身,笑道:“赵姑娘,花寡妇,之后会有人过来接二位到我落脚之处,我还账之时已到,先走一步了。”
  说罢,也不顾二人惊疑目光,转身走到窗边,顺着花可衣曾经苦苦寻求而不得从中逃脱的那扇窗口飞身而出。
  落下之处,早有人备好黑鬃良驹,他双足一夹,四蹄飞扬,向着孔雀郡绝尘而去。
  花可衣面色凝重,只因她心知肚明,不论聂阳和如意楼有了什么新的约定,对邢碎影而言都绝对不是好事。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担心邢碎影的安危,那便是她了。
  而基于同一个理由,赵雨净的面上却泛起了喜色。这个在她视线中越去越远的背影,让她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这五日之间,孔雀郡仿佛从先前的动乱中渐渐平复了下来,如意楼和天道相安无事,燕逐雪依旧行踪诡秘,祁英仍旧抱着他的破荒刀住在洗翎园中花天酒地。
  至少表面上看来,便是如此的风平浪静。就连往日身负武器的陌生面孔,也渐渐少了大半。
  李萧手下参客原本还留在郡中的那些终于悻悻南行,向着清风烟雨楼的方向去了。可以预见,今后他们唯一的要务便是天涯海角的追逐聂阳这个仇人。一如聂阳现今正在做的。
  两方人马之外,还是有人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平静下掩藏的波涛汹涌。毕竟,作为孔雀郡的地头蛇,董凡董大老板还很难让自己知道的太少。
  比起郡内这刻意掩饰出的安宁,看不到的地方那些风起云涌的情报才是他兴趣所在。
  只不过这些情报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
  七十三名雇来的好手,二十一个自小培训的死士,撒网一样的探查,最后回来的竟只有十一人。
  东方漠在押运往北三堂总舵路上遇劫,毫无意外,下手的是天道。这样一个高手可以笼络过来,若是董凡有实力去抢上一抢,只怕也会忍不住下手的。
  凌绝世携师妹孙绝凡与如意楼交涉东方漠之事无果,大闹一场,不欢而散。
  云盼情慕容极双双受伤。
  向南追踪聂阳的天道高手才一踏入清风烟雨楼地界,便一夜之间被人打成重伤,百日不得动武,灰溜溜四散而去。
  特地从百里之外赶来支援祁英的金镖十三骑,却根本没能进入孔雀郡方圆百里。一场伏击,十三人的名号自此而销。
  原本就是孔雀郡两大势力之一,如意楼得了地利之便,显然在这几日的暗地交锋中占足了上风。
  这对董凡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尽管真正的大老板明确表示了不会站在聂阳的敌对立场,却也没说会因为人情而拱手让出孔雀郡内十余年的积累。如意楼早已知道董凡运作的不仅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妓院而已,只不过与天道纠缠不休又忙于各路任务,无暇理会他们。这次他们好手云集,真要轻松击退了前来寻衅的天道,怕是会顺手将这藏污纳垢之所一并收拾。
  天道得利的话,结局也不外如是。
  因此唯有这两家争斗到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是上策。
  为此董凡几乎竭尽所能,哪知道燕逐雪和祁英根本不是他这个级数的黑手可以挑拨成功的人物,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想来是沉不住气的那些人,聂阳南行那天就都已做了燕逐雪剑底亡魂。
  而就在董凡苦思冥想如何帮他们打破僵局的时候,祁英却找上了门。
  这算是名动江湖的破荒刀自来到孔雀郡的那天起就住进了最好的房间,享受着最好的姑娘。即便天璧皇朝安宁富裕,民间商号繁多大富之家比比皆是,三千两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而祁英推出银票的时候,连眉梢也没动一下。
  不论董凡怎么看,也不觉得这是一个有资格单挑燕逐雪的高手,反倒更贴合他的另一个身份,西南富商的二公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很严肃,很认真的把一封挑战信放在了董凡面前,很沉稳,很镇定的说道:“劳驾董大老板帮兄弟个忙,将这封挑战信务必交到随便哪个如意楼弟子手上。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和燕逐雪一对一较量一场。”
  董凡注视着他的双眼,没有看到半分有所谋划的迹象,就像真的只是要与燕逐雪约战。
  他挤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用关切的口气道:“祁兄,您可是我们这儿的贵客,我也不妨跟您直说。可能您常年在西南闭关,对那姓燕的女人不太了解……”
  祁英抬手打断,笑道:“我此前对她确实不太了解。”
  他顿了一顿,自怀中掏出一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张,扫了一眼,悠然道,“清风烟雨楼谢老儿的亲传弟子,在江湖上办下了那么多大事,又嫁到了如意楼直升三堂总管,我想要全然不知,倒也是件难事。”
  他将那张纸收回怀中,沉声道,“我正是知道了太多,才明白想要与她分出胜负,哪条路是最妥当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正色道:“我堂堂正正向她约战,为孔雀郡的事情做个了断。纵然一败,也总算对得起天道公义了。”
  董凡斜目望着他,一时也分不出这话到底有几分真诚,几分作假,单从江湖声望来看,破荒刀确实对得起天道之名,也无怪他是为数不多的大方承认自己身份的成名人物之一。
  只是不论真假,这总归是个机会。董凡略一思索,便痛快的答应下来,微笑着退出了房间。
  他望着手上轻如羽毛却又重似千斤的信封,目光闪动,片刻后,叫来了一名心腹,叮嘱妥当将信封交了出去。
  洗翎园与如意楼明面上的生意免不了互有往来,送信自然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真的只是帮忙送信而已么?董凡沉吟良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起身往大老板的密室中去了。
  不顾风险装作不知养在身边的那个白继羽,也许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他这么想着,打开了密室的门。

  乳硬助性 第六十五章
  (一)不多时,聂阳面色渐渐变得青白交错,原本额上汩汩流下的汗水,竟渐渐化做了一道道霜白冰痕,一丝丝寒气从他天灵之上冒起,连赵雨净靠着他膝侧的那条粉腿,也感觉到一阵令人心悸的凉意。
  “你……你这是吃了氟利昂么?”
  (二)她目光转向赵雨净,戏谑神情也渐渐变的如冰刺一般锐冷,“赵丫头,你的宝贝已经送出去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妨跟姐姐说,姐姐尽力给你办了,也叫你走得不那么遗憾。”
  “我……我房贷还没还清。”
  “……算了,你还是活着吧。”
  (三)聂阳顺势倒翻一个筋斗,稳稳坐在床边,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伤了真元。
  可他却并不调息打坐,反而左手一抬,并指成剑狠狠刺在自身额前。这一刺聚集了不知多少至阴内力,他面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旋即开口哇的一声吐出一片刺目鲜红。
  花可衣失声惊叫:“变身?二郎神?”
  (四)到了第六日正午,这样悠然无事的闲居终于宣告结束,小二这次送上房中的,不仅是饭菜,还多出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泥封之侧似乎画了一些记号,赵雨净和花可衣对望一眼,均是面带疑惑,谁也没能看懂。
  聂阳侧头看了一眼,面色一沉,道:“这酒怎么还有保质期?”
  (五)说罢,也不顾二人惊疑目光,转身走到窗边,顺着花可衣曾经苦苦寻求而不得从中逃脱的那扇窗口飞身而出。
  落下之处,早有人备好黑鬃豪猪,他双足一夹……
  “啊啊啊啊——”
  (六)七十三名雇来的好手,二十一个自小培训的死士,撒网一样的探查,最后回来的竟只有十一人。
  一个中锋,两个边锋,三个中场,四个后卫,一个门将。
  嗯……传说中的四三三大阵。
  (七)祁英抬手打断,笑道:“我此前对她确实不太了解。”
  他顿了一顿,自怀中掏出一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纸张,扫了一眼,悠然道,“现在我可了解的清清楚楚,身高一米七,三围八十四、六十、八十五,这可是极品少妇啊……”
  “那个……我怎么觉得您方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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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破荒溅血
  “燕氏总管芳鉴赐启:久钦鸿才,时慕芳容。未尽来客之谊,反增烦扰,多负雅意,羞愧难安。聂少侠南行而去,得以妄窃闲暇。连日多蒙阁下悉心馈赠,倾感不胜。愚兄惶恐,虚长年岁,却无缘目睹阁下惊世之才,万望惠赐一面,切磋指点。明日未初,郡西五里碧草连坡,一丘一亭,愚兄敬候,愿得莅临为幸。以武会友,不涉凶灾,点到即止为盼。若愚兄侥幸偷得半式之功,不敢狂妄,但求高抬贵手,暂歇干戈。若愚兄马齿徒增,势必无颜示人,愿承卓裁,如意楼凡所在处,愚兄定当退避三舍。恐难尽意,惟望余言后续。恭祝春祺。祁英谨启。”
  慕容极似笑非笑的将信上内容一字不落的念完,抬眼看向对面的燕逐雪,苦笑道:“此人倒也有趣,明明是武林中人约斗的书信,还非要花点散碎银子,请个末流书生弄上这么几句,真是不伦不类。”
  云盼情听得几欲睡去,晃了晃头,嘟囔道:“絮絮叨叨拉拉杂杂,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极沉吟道:“单纯看这挑战信,意思到很直接。他要和燕总管决斗一场,点到即止,只为胜负。他要是赢了一招半式,孔雀郡中便暂且休战,换言之,就是只要他不伤及如意楼的利益,我们便不可插手。他要是输了,此后决不再与如意楼为敌。”
  燕逐雪微微蹙眉,也不说话,径自起身而去。
  云盼情讶然道:“师姐……她这是答应了么?”
  慕容极苦笑道:“这种挑战,若说没有其余谋划,也没人会信。由这信来看,此前我们倒是低估了天道的野心。”
  他语声微顿,沉声道,“没料错的话,他们这是要顺势向洗翎园下手。如果董大老板忘了偷偷看一眼这信的内容,那恐怕免不了伤筋动骨一番。”
  他目光闪动,又道:“不过也不能说没有别的可能。董大老板一直坐山观虎斗,想来也让某些人感到心焦不已。祁英既然敢托信给他,自然就应料到对方必会窥知其中内容。这信中含义若是叫董大老板坐立不安,按捺不住贸然出手,便正中了天道下怀。”
  “有时我真替你们这班人累得慌,”
  云盼情摇了摇头,轻笑道,“一封啰里吧嗦的破信,还非要想出个一二三来。你怎么不说,那祁英就是个人如其名的侠义高手,真心想向我师姐挑战呢?”
  “呃……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慕容极只有继续苦笑,道,“祁英久居西南边陲,近年才逐渐移居到中北六州,数年前他一入天道,便广告天下,倒也算天道中为数不多的异类。此前我方与天道多次交锋,他都极少插手,这次他现身洗翎园,还有楼中弟子玩笑说他是看上了这边的美酒名妓。”
  他看向云盼情,问道:“江湖中能有祁英这般名声的,可有蠢人呆子?”
  云盼情摇头道:“没有。”
  “那自然要将所有最坏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因为我们对他了解太少。”
  慕容极似乎对当前形势觉得不满,微微皱眉道,“聂兄已在丰州耽搁了太久,只怕并非是什么好事。”
  “我反倒觉得在丰州才是最好的情况。”
  云盼情立刻反驳道,“薛姐姐和我师姐都在这里,天道又要忌惮我师父师伯,如果顺利,我还想让聂大哥去清风烟雨楼盘桓几日,好好休息一番呢。”
  慕容极面色沉重,摇头道:“当初聂兄提出这次计划,便已被多人否定,只是他决心靠自己的力量报仇,才一意孤行不管他人意见。楼主虽设法解决了其他问题,派我前来帮忙,却也不是没有其余安排。现在此事已经出了如此多的变数,又让影狼遗孀命丧黄泉,这消息全靠燕总管帮手才得以压下,而一旦传进他们的耳朵……”
  慕容极露出一个更加苦涩的微笑,缓缓道,“事态发展,怕就不再是可控于咱们这几人之手了。聂兄想要亲手报仇,更是无异于痴心妄想。”
  云盼情全然不解,迷惑道:“这话怎么说?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你的意思。到时候难道还会有什么绝世高手帮邢碎影出头么?”
  慕容极摇头道:“恰恰相反,若不是杜远冉前辈一心想让聂阳亲手血恨,孙绝凡也坚持不要同门师姐替她报仇,邢碎影只要露出蛛丝马迹,便早已是个死人。”
  他怔怔的望向窗外天空,道,“且不说别的,华夫人不久即将动身归返。若是聂清漪的死讯被她带回给她夫家得知,聂兄的复仇大计,可就再没多少时间了。”
  云盼情思忖片刻,才以拳击掌道:“你是说……到时候邢碎影就会被抢先杀了?”
  慕容极点了点头,道:“聂家的家事,他们无心过问太多,聂清漪的性命,可就算是杜家家事了。正如聂兄之事,薛怜一得托付,便立刻抛下手中要事全力赶来一样。杜远冉前辈遗孀之死,你自然知道会惊动哪些人。”
  云盼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那群老怪物可是说好了不再插手江湖中事了,你看我师父师伯,不也……”
  她活说到这儿,自己也不禁摇了摇头。对于那群人,能做到的无非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她师伯谢清风不问杂事多年,这次一帮好手跑去清风烟雨楼的地界,不也被收拾的断臂瘸腿了么。
  “想来邢碎影应该也有此觉悟了吧。”
  慕容极负手而起,皱眉道,“我隐约觉得,他杀掉聂清漪,并不仅是因为仇恨。他……这是在把聂兄逼向绝境。这人根本不在乎会有什么人来追杀他,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反而要借此给聂兄压力,让他不得不加快报仇的步伐。”
  云盼情哑然失笑,摆手道:“你想太多了,绝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人这样要挟人的,‘你快来杀我啊,你不来杀我我就被别人杀了’。这要蠢到什么地步才行。”
  慕容极只有微笑道:“你说的对,也许我真的是想多了。还是收回来,好好想明日决斗的事情吧。”
  “到时聂大哥会回来么?”
  云盼情突然问道,话音略含不满,“他和那赵雨净一并消失这么久了,这种时候还不回来,是要和那女人私奔么?”
  结果这话恰好被进门准备叫他们用饭的董诗诗听到,这位心头本就憋闷的正妻立刻神情一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走。云盼情连忙追了出去,免不了,又是一番宽慰。
  “女人啊女人,就像好酒一样,没有了想,有了就贪,结果多了……多了就会头疼,我现在就很头疼,真的。你别笑,再笑,我立刻给你安排十七八个老婆,让你好好体会体会。”
  想起楼主那时半开玩笑的话,慕容极看着一前一后跑远的两抹倩影,唯有继续苦笑而已。
  照理说,这种只有两方知道的决斗,旁观的自然只有双方人马才对。可大概是大家心知肚明董大老板必然会偷看信中内容,董大老板也知道瞒不过大家索性落个大方的缘故,到场的众人明显分成了三批。
  决斗双方各带了十几人掠阵,祁英身后都是些彪悍的高壮弟子,纷纷抱刀而立。燕逐雪只带了寥寥数人,其中好手也只有非要跟来的云盼情而已。她此前和凌绝世一番交手,吃了些暗亏,但还是放心不下,硬是过来观战。
  剩下的三四十人,则全是董大老板的排场。可一眼扫过去,却也看不出什么,都是些摆桌放凳,端茶送水的佣仆。这倒也符合他找的借口:“区区不才,听闻二位绝世高手在此决斗,特地赶来略尽地主之谊,大家不用客气,尽管吃喝,都算在小人账上。”
  不过谁都知道,明面无好牌,这坡顶小亭方圆数十丈内倒是没什么藏身之处,再远些的林子,可就难说得很了。
  “燕总管,在下知道你不是多话之人,也就不多费唇舌了。今日一战,也不为什么虚名,只是为了将这些烦心之事,一并作个了断。”
  祁英内功浑厚非常,说话声音并不很大,却让周围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嘈杂人群也渐渐跟着安静下来。
  见燕逐雪并不说话,祁英继续道:“既然有如此多的见证,我也不妨将赌约说个清楚明白。正如在下信上所写,若是今天的切磋在下侥幸赢了一招半式,也不说什么要你们如意楼自此退出孔雀郡的无聊废话,我只要你们给我一个月时间,这三十天里,我绝不招惹你们如意楼弟子,你们也不要干涉天道行动。”
  他停了片刻,扫了一眼燕逐雪的脸色,看她神情如常依旧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下稍安,继续道:“当然,燕总管武功深不可测,在下多半并非敌手。若是到时输给尊驾一招半式,也请给在下留几分余地,此后祁某决不再与如意楼为敌,并将归束部下弟子,退避三舍。”
  云盼情在旁听到此处,不禁扭头看了一眼董凡的脸色,他虽然面上还带着客套微笑,眼神却已变得无比锐利,左手搭在扶手上,食中二指上上下下敲个不停。
  慕容极说的果然不错,祁英这一注赌的有惊无险。燕师姐要是不慎输了一招,他便得了大把时间来对付董凡培植的势力,而燕师姐要是赢了,有话在先,自然也不好一剑将他杀了,今后对方全面退让,如意楼也不好主动出手,仍可以争取到对付董凡的余裕。唯一的变数,无非就是如意楼借此机会与董凡联手,祁英所赌的,也就是如意楼不屑与董凡这等逼良为娼之徒为伍而已。
  她不知师姐要作何回应,心中焦急,竟没注意有人悄悄到了她身后,直到袖子被轻轻一扯,才惊醒回头,几乎同一时刻,纤纤玉手也已握住剑柄,森寒清风古剑呛的一声亮锋数寸。
  不过也只拔出了数寸,她一看清来人身份,顿时松了口气,微笑道:“聂大哥,你什么时候学的这般神出鬼没,吓了我一跳。”
  聂阳面上带着青色胡渣,脸色甚是苍白,但目光炯炯精神显然大好,他长剑随随便便的挂在腰上,手中却拿着两根竹签,签上穿着数个紫红枣糕,似是过油炸过,甜香扑鼻。他微微一笑,将两串枣糕送到云盼情手中,低声道:“我欠了你不知几顿,今日路上恰好看到这点心有几分新奇,想来你必定在此,就买了些权当还账一次。”
  云盼情看他额上犹有汗水,也不知从哪里赶来,却还想得起欠她的点心零食,忍不住笑魇如花,一口咬下半块,含糊不清道:“只算一次,另外几顿,可不许赖帐。”
  聂阳抬手揉了揉她的乌发,柔声道:“那是自然,我欠下的,我一笔笔都记得。”
  祁英远远也见到了聂阳,他皱了皱眉,与心中画像模样两相印证,即刻明白了来人身份,不过他并不是为李萧之仇而来,此刻自然是装做糊涂,抱拳道:“燕总管,在下还等着你的答复呢。”
  燕逐雪看了聂阳一眼,淡淡道:“我拒绝。”
  此话一出,祁英面上变色,周围观者也都露出惊讶神情。祁英自降辈分,又递贴约战,双方均有旁证到场,合乎江湖规矩,如无特殊原因,硬不接战的,通常便被认定是败了一筹。燕逐雪身负北三堂总管之名,几乎可以算是如意楼的颜面,竟如此轻巧的拒绝出口,自然令人惊疑。
  她似乎不愿多话,却又不得不开口般微蹙柳眉,启唇道:“天道劳师动众来此,可是为了替李萧报仇雪恨?”
  明面上的缘由本就如此,祁英自然不能否认,只好点头道:“不错。”
  燕逐雪随即道:“李萧是何人所杀?”
  祁英道:“聂阳。”
  燕逐雪微微扬眉,双目精光乍现,道:“如意楼不惜大动干戈,不过是为了庇护楼主同门聂阳,纯属私怨,你借此私怨向我约战,我为何要应你?”
  她紧接着玉指一伸,指向聂阳道,“李萧身份并未如阁下般公诸于众,即便所指罪行确是聂阳所为,也不过是无心冒犯了天道而已。可既然现下你们找上门来,他也总要给你们一个交代。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祁前辈打算一战解恩仇,不妨就与聂阳做个较量吧。我与你们做个见证,一战之后,一笔勾销。”
  说罢,她竟就此退出小亭,站在坡侧,淡淡道:“聂阳虽为狼魂,却并非如意楼门人,这一点,还望祁前辈牢记在心。”
  云盼情眨了眨眼,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身畔一阵微风,聂阳已闪身而出,大步走向坡顶亭中,朗声道:“影狼聂阳在此,李萧之事本就是有人栽赃嫁祸,今日一战之后,不论在下胜败死活,还盼祁前辈再加调查,还我一个清白。”
  董凡面色一沉,转眼唇角浮现一丝诡笑,端起茶杯悠然抿了一口,低声对一旁仆役交代了两句,那人微一点头,快步离去。
  祁英面色却沉重了许多,他颇为不甘的看了燕逐雪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聂兄弟,李萧一事我们确实有误会你的可能,早先听闻你已经南行而去,我本就想索性不再追究,待到详细调查之后再做打算。你今日出头应战,算是要将清白赌在我手中这口刀上么?这也未免太过冲动,你就是为了旁人,也要想想旁人值不值得你如此。”
  他话中所说的旁人,明里指的是如意楼,暗含之意,却是问他值不值得为了洗翎园这种势力现身涉险。他暗示的非常明白,若是聂阳不插手此事,作为交换,他就会再把李萧之死详细调查,真相大白之前不再追究。
  聂阳却像全然不懂一样,拱手道:“如意楼念在故人之谊,几次三番出手相助,此时在下但凡有丁点廉耻之心,也不能袖手旁观,只为一己安危着想。”
  这话避重就轻,轻轻巧巧地便将这一战定性,与洗翎园再无干系。
  决斗的对象换作了聂阳,与如意楼的约定自然毫无用处,想要争到空暇的谋划顿时落空,加上那挑战信交到董凡手上之时起,便等同于与洗翎园彻底决裂,祁英这彪人马,顿时被卡在一个尴尬无比的境地。
  不过几个闪念之间,祁英已定下心神,既然此刻已讨不到原本的便宜,总不能全盘赔出,便道:“既然聂兄弟执意出手,那也只好如此。”
  他似乎不愿在燕逐雪面前尽显武功,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祁某有备而来,聂兄弟却是仓促出阵,我又虚长不少年岁,难免被人说是以大欺小。不如就由我的关门小徒,向聂兄弟讨教几招。”
  他也不等聂阳答话,话音刚落,就转身走出亭外,把背后空门大大方方的亮在聂阳面前。旋即一个青衣少年大步迈进小亭,抱刀拱手道,“孔彪讨教,聂少侠,请。”
  聂阳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祁英背影,冷冷道:“自己不敢出手,便叫门下走狗出来送死么?”
  孔彪面上顿时变了颜色,口中喝道:“看刀!”
  一刀打横斩出,四平八稳,却并未咄咄逼人,章法有度,以他的年纪,刀式能在此时不露一丝火气,实属难得。
  聂阳左手一抬一翻,准确无比的拍在刀侧,一股阴柔内力透刀而过,借着影返手法直震孔彪虎口。
  当的一声,刀柄险些把握不住,孔彪心中大惊,当下不敢怠慢,抽刀后跃,舞起一片刀花护住身前。知道对方内功深厚,他也不敢抢攻,打算先守住几招再做决定。
  这想法本来不错,祁英门下刀法本就是蓄而后动,雷霆一击之前,大半都是守招。可他错的是遇上的是此刻的聂阳。
  根本不愿与孔彪多做纠缠,聂阳冷笑一声,一拍剑鞘,长剑龙吟而出,他反手一抄,身形骤然一矮,一道寒光斜挑孔彪胯下——出手便是百无禁忌的迅影逐风剑。
  本没将这当作生死决战,聂阳一剑刺向阴毒要害,登时惊出孔彪一身冷汗,刀招一收便全力斩下,出尽了浑身力气要保住胯下要紧之处。
  聂阳也不变招,不管不顾的依旧刺出,只不过眼见刀刃即将砍在聂阳手臂之时,那一剑已刺穿了孔彪的大腿,同时一股雄浑阴劲自剑刃奔流而至,只见孔彪伤处骤然迸裂一片猩红血花,整个人竟顺着剑锋所指倒飞而出,连刀也脱手飞出,当啷掉在地上。
  一招便将孔彪重伤,祁英眉心紧锁,立时便看出仅靠弟子绝无可能将聂阳击败,不禁心中生疑。按照此前调查,聂阳武功并非多么出神入化,影狼绝学他至多只能发挥出三成有余,即便他学了幽冥九转功之后大有进境,也不至于如此突飞猛进才对。
  预估之中,孔彪至少也能接下七八十招,这么看来,聂阳武功比起月余之前高了六成不止。祁英心中算计,口中仍道:“聂兄弟好俊的功夫。不愧是影狼传人,在下佩服得很。”
  聂阳面带微笑,说出口的却是:“不必假模假样的说些废话,你要出手,就赶快上来。”
  祁英盛名在外,云盼情不免有些担心,悄悄走到师姐身畔,低声道:“师姐,聂大哥他打得过那大叔么?”
  燕逐雪轻轻抚着她的手背,柔声道:“我不知道。但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云盼情笑着靠在师姐身上,撒娇般道:“师姐最好了。我以后再也不气师姐夫了。”
  燕逐雪微微一笑,搂住她娇小的身子,抬头看向亭中,不再说话。
  那小亭并不适合大开大合的刀法施展,由此可见,祁英这场决斗本就并非诚心,多半就是刻意求败而来。现在对手换了聂阳,他自然不可能再让这种便宜出去,站定在亭外草坡,他缓缓将刀扬起,沉声道:“影返幻踪,迅影逐风。久仰影狼功夫奇诡无双,无缘得见,聂兄弟,请赐教。”
  最后一字出口,祁英周身富家之气霎时尽去,犹如宝刀出鞘,杀气大盛恍若有形。燕逐雪远远看到,登时眉心微蹙,右手缓缓扶到了腰间剑柄之上。
  聂阳也察觉到祁英武功绝对不可小觑,当下缓缓踱至亭外,双目牢牢锁住寒气逼人的刀刃,剑尖斜指地面,不敢冒进。
  祁英眼帘半垂,讥诮道:“怎么,不敢出手么?”
  聂阳微微一笑,道:“您是前辈,自然要礼让三分。”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知,若是能找到祁英半分破绽,他早已出手。
  这人虽然看似大大咧咧扬刀而立,却甫一站定,就将浑身的空门尽数笼罩在扬起的刀锋之后,高举的刀尖稳若磐石,不论从什么方位进击,都势必要正面挑战那成名已久的破荒一刀。
  “好,那就莫怪我以大欺小了。”
  祁英好字出口,双足一错,身形骤然欺近,紧跟着口中说出十个字,却一连斩出了二十四刀!当真如泼风密雨,令人眼花缭乱!
  聂阳早已从如意楼的情报中了解此人刀法,又在埋伏吴延时远远观望到了他出手一击,两相印证,自然会留下这刀法沉渊待动蓄而后击的印象,成名以来大小数十战,亦皆如此。
  哪知道此刻出手,竟是这种迅疾凌厉的快刀!
  聂阳应变已是极快,第一刀横斩肩头之时,他便已运足真气,施展狼影幻踪,靠着步法奇诡堪堪拉开数寸。不料那一刀招式用老仍有后力,生生暴涨数寸刀气,留给他左肩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当下惊出聂阳一身冷汗,不敢再冒险闪避,转而挥剑格挡,勉力接下其后二十三刀,金铁交击之声密如坠珠,连祁英那句话音也掩的小了。
  “好快的刀!”
  聂阳出言赞道,寻的空隙一剑反撩对方腋下,总算是攻出一招。
  “还差得远!”
  祁英沉声喝道,也不去理会聂阳剑路,飞身一刀直劈向他颈侧,后发先至,攻其必救。
  聂阳回剑一挡,顺势错步拧身,剑锋贯足至阴内力,逼出数寸蛇信般的剑芒,一剑凌空点向祁英眉心。
  祁英叫了声好,刀上加力,依旧不管不顾,凌厉刀气直取聂阳腰间。
  这次二人速度不相上下,均在半途不得不变招移位,紧接着又是一招互攻而出,依旧是只问对方性命,不顾自身安宁。
  霎时间,两人就已如此闪电般交手三十余招,比起初动手时那一串叮当之声大作,此刻无声无息反而倍加凶险。只要哪一招不能快到逼迫对方腾挪变化,便要血溅当场。
  但同样这般互击之下,武功的少许不足反而能得到弥补,只要一招出手能叫对方即使得手也会血溅五步,最后便是打平收场,变招再来。因此聂阳的迅影逐风剑明明招招都慢了那么一星半点,却依旧能坚持不落下风。
  百招一过,祁英骤然收刀,凶险至极的顺势用刀柄磕开聂阳剑锋,旋身后退数步,朗声道:“你这小子,奇经八脉受着如此重伤,还来与我比试,是瞧不起祁某么?”
  看来这人功力果然深厚,仅靠剑芒刀气交错之间的百余回合,便察觉到聂阳阳维脉已受重创。
  聂阳平下胸中气血激荡,笑道:“那可是你误会了,我这不是什么重伤。不过是自断一脉而已。”
  祁英愣了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面带微憾,摇头道:“难怪你年纪轻轻,竟会有如此精纯阴寒的内力。能下如此狠心,祁某佩服。”
  聂阳笑道:“你若诚信佩服,不妨便就此认输,回去好好调查,也好尽快还我个清白。”
  祁英微微一笑,道:“在下本就是向燕总管邀约一场切磋,并无心与你做什么生死大战。”
  他话锋一转,双目渐露兴奋之色,“不过此刻,我却真的想要领教领教你的功夫。近年江湖中的后起之秀,祁某错过太多,今日这机会,可不会再放过了。聂兄弟,你最好不要再如刚才般托大留手,否则,莫怪在下言之不预。”
  说罢,他的刀缓缓垂到身侧,整个人全然不同刚才的紧绷蓄势,而是变得无比放松,一眼望去,周身尽是破绽,可偏偏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他垂刀在手,缓缓向前迈出一步。
  聂阳依旧盯着他的刀尖,眉心紧锁,竟跟着向后退了一步。
  祁英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接着又是一步踏上。
  聂阳迟疑一霎,脚下一变,斜斜掠开数尺,滑到了祁英无刀一侧,方觉压力稍减。
  云盼情看出情形不对,侧目望向师姐,才发现燕逐雪已将长剑拔出握在手中,目不转睛的看向场内,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怎么,到了这般绝佳方位,你也不愿贸然出手么?”
  祁英并未转身正对聂阳,而是就那么侧身说到,寒光闪闪的刀锋,依旧垂在他的右侧。
  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聂阳心中闪过了无数招式,却都被一一否定,迅影逐风剑的精妙杀招他尚未练成,已练成的招数均无信心能一举破去祁英蓄足功力的破荒一刀,可若是等对方出手,伺机反击,却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既然对方练的就是后发制人的刀法,定力必然极为了得。
  他心中大抵能够猜到这破荒一刀的路数,天下武功练到极处,皆是返朴归真天人合一,不论是薛怜的那一招月光,还是燕逐雪凌厉无双的浑然一剑,都不外如是。可恰恰是这样的一招,最让人无可奈何。
  能如顾不可那样以至繁至奇转而压制至极至简招数的高手,并不多见。
  但一想到顾不可,聂阳反而有了决定。不论这刀法强横到何等程度,也总归躲不过要一较高下,既然迅影疾风剑没有适合出手的招式,他也不是只会这一路剑法。
  聂家剑法在江湖中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武功,但至少还有一招,算得上名声在外。而这一招,也恰恰是他最为熟练的一招。
  念头已定,聂阳周身寒气大盛,纯阴内力急聚剑尖,他一声低喝,飞身出手。
  浮生若尘!
  剑芒自斜挑剑尖瞬间爆开,化为铺天盖地的闪烁虚影,星星点点恍若夏夜银河,转眼间,祁英高大的身影就被这剑光的洪流彻底笼罩,甚至连他的面目也闪烁至模糊难辨。
  “好剑法!”
  祁英一生暴喝,手中刀锋凝着万钧之力斩向地面,泥土纷飞中,借着这一击之力施展轻功平平滑出数尺,避开那令人目不暇接的遮天剑光。
  这一下躲的固然巧妙,聂阳的浮生若尘却如影随形接踵而至,至阴内功催动下,后招源源不绝卷起数百股阴寒剑气,从四面八方逼向祁英各处要穴。
  这并不是纯粹的速度,单纯的速度并不能化出如此繁多的虚招,创出这招的人,不知凝练了多少心血,才将手腕那近乎极限的灵活完美的结合在撩、刺这两种剑法中最为单纯的路数之上,成就了这一式以无数至简合为一片繁复的奇诡剑招。
  随着聂阳内力的本质变化,这一招终于在他手上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威力。
  嗤嗤嗤一阵连声轻响,祁英退后不及,四肢多处被激荡剑气擦过,衣衫开裂肌肤受创,若不是内力浑厚护体相抗,可就不会仅是数道血痕了事。
  先输了一筹,祁英却面露喜色,神情愈发亢奋,手背青筋暴起,一刀斩出!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祁英气势最为凌厉的一刀,为了躲避聂阳骤然暴起的锋芒而斩向地面,此刻一刀挥出,虽仍气势雄浑霸气十足,却仿佛少了一些应有的锐气。
  刀光一闪,强行劈入纷纷剑影之中。
  聂阳目光闪动,霎时间断定这一刀并不似白继羽的魔刀一招便封住了他所有变化,反而留下无数余地,顿时清啸一声,不退反进,使出了浮生若尘的最后一个变化。漫天剑光同时消失不见,散开在数尺方圆的星点剑芒骤然凝聚一处,直取千百虚招中试探出的腹侧破绽。
  这一剑裹挟此前千百虚招之威,靠着手腕那近乎不可思议的扭转牵引发出,速度在这一个变化之中暴涨数倍。
  可这一剑却并没刺中祁英的人。他刺中的,是祁英的刀。
  祁英到了退无可退之时发出的那一刀,竟也是虚招!就在聂阳的剑招变化的同时,他的刀近乎未卜先知的回转封住了此前露出的唯一破绽。
  料敌先机,后发制人,只因这简单八字,聂阳的剑便主动送向了祁英的刀。
  浮生若尘已经再没有其他的变化,这一招的力道已足,招式已老,而他也清楚,这一招被祁英强行接下之后,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破荒刀。
  当!清脆一声响起,祁英浑身一震,顺势侧身旋刀,卸去了大半阴柔剑气,随即一声低喝,刀锋化作一道裂天惊虹,斜斩聂阳肩头。
  这一刀看似平平无奇,蕴含劲力却至少有三重之多,若是尽数逼发出来,定然不负破荒一刀之名。
  这一瞬间,聂阳的心头一片空白。
  浮生若尘明明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为何……为何好像还是少了些什么?创下这一招的聂家前辈,为何竟没想着这一招的最后一个变化如被接下要该如何应对?
  电光火石闪过的种种念头反而造就了他一时间的灵台空明。
  而也就在这时,本已到了穷途末路的浮生若尘,竟又再度起了变化。
  随着他骤然变化的运力之法,凝聚在一处的剑气又随着剑尖极为快速的颤动散开,少了这股力道裹挟,解脱而出的剑锋靠着灵活近乎无骨的手腕转动化刺为斩,从绝无可能的角度直取祁英肋下!
  这一剑全然不合常理,也绝非常人能施展得出,一个变化之后,原本的死局顺势豁然开朗,不逊于出手之时的后招顷刻便有了百般可能,当真是如梦似幻的奇诡招式。
  刀锋切骨,剑刃破腹,两人同时一声痛哼,互交一掌借力震开身形。聂阳肩头中刀,又是一道血淋林的伤口,祁英肋侧中剑,斜斜拖至胸前,若不是应变奇速,便是开膛破肚。
  “聂兄弟好神妙的剑法。祁某果然是老了……”
  祁英显然没有料到浮生若尘之后新生而出的变化,神情颇为沮丧,点住伤口周围穴道,缓缓道,“今日一战,就算在下败了一招。我回去后,必当重新调查李萧之死,也算还聂兄弟一个清白。”
  聂阳捂着肩头伤处,讥诮道:“仅凭这一战,你就可以说我是清白的么?那你们天道,还真是些莫名其妙之辈。”
  祁英面露微笑,道:“仅凭这一战自然不能。但凭刚才那一招浮生若尘,便已足够。”
  聂阳心中一动,挑眉扬声道:“此话怎讲?”
  祁英肃容道:“李萧的尸首我仔细看了三个时辰。他是在全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中招而死,今日一搏,聂兄弟显然是将浮生若尘当作了留底绝招,那么,你为何会用这招去杀一个无法反抗之人呢?此为其一。而另一点,则是聂兄弟的浮生若尘,绝不是杀掉李萧的那一招剑法。并非在下刻意贬低,李萧身上的伤口每一处受创十分均匀,剑气入体却极为凝练,无一分浪费,刚好足以致命,这一手收放自如的本事,从方才来看,是聂兄弟你使不出来的。行凶之人对这一招浮生若尘的掌握,远在你之上。今日出手的若是那人,我绝不敢托大硬接。”
  聂阳面色愈发凝重,心中疑窦丛生,勉强维持着神情平静,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了。晚辈先行谢过。”
  他遣词用字虽然恭敬,语气却没有半分敬意,显然并不相信祁英所说。
  祁英那一剑躲避的万分凶险,可留下的伤口却并不碍事,他随手一抹擦掉了殷红血迹,略带恼恨的看了一眼远远站定八风不动的燕逐雪,侧目望了一眼悠然自得的董凡,鼻中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大手一挥,道:“走。”
  这班人都跟着动了起来,每一个人却都注视着董凡身边众人的一举一动,提防着这个不懂武功却极为危险的地头蛇。既然已经半明半暗的撕破了脸,不小心一些,怕是连怎么死的都未必清楚。
  他们怕的并不是董凡一手培养的死士,而是另一个不懂武功却极度危险的人物,龙十九。另外因为不属同支,对那叛进董凡麾下的白继羽,他们也不明内情多有忌惮。
  董凡并未发难,好似真的只是想来观战,见到祁英要走,还起身满面堆笑道:“祁兄,您今日辛苦,小弟今晚给您备下酒席,权作这精彩一战的旁观谢礼,还望拨冗光临。”
  祁英哈哈一笑,道:“既有美酒,可有美人?”
  董凡双目微眯,笑道:“有了美酒,怎会没有美人。洗翎园翎字辈那几名魁首,今夜听凭祁兄挑选。”
  祁英目光冷电般在他面上一扫,大笑道:“好,祁某必定不负大老板美意。如无旁事,恕在下先走一步了。”
  董凡有模有样的伸出肥短双手抱拳一礼,道:“今夜再会。”
  祁英不再看他,大步走出,也不理会林中是否有人埋伏,径直走入,其余弟子抬着受伤孔彪,鱼贯尾随而去。
  “聂公子好俊的剑法,想来那一剑就是闻名江湖的浮生若尘吧。”
  董凡转向聂阳这边,面上笑容更加宽厚和蔼,直如一个敦厚的长辈正在对自家亲眷殷切关照。
  自从猜到董浩然极大可能尚在人间之后,聂阳就对董凡的谋划全无头绪,只能隐约猜测一切都多半是为了董家的利益。知道他说的为主人报仇一事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聂阳对他也毫无保留的流露出厌恶之情,随口道:“不错,那便是聂家剑法的绝招。浮生若尘。”
  董凡面带微笑,悠然道:“可能是小人不懂武功孤陋寡闻,如果说错什么,聂公子千万不要怪罪。我曾用重金打探聂家剑法的这招绝技,怎么就从没听说过还有最后那一次匪夷所思的的变化呢?”
  聂阳心中也是毫无头绪,自然无从回答,他正努力从零乱的思绪中寻找方才本能变招时的依据,便只道:“剑术本就不能太过拘泥招数,既然我使了出来,自然表示那一招本就该有这样的变化……”
  话说至此,突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一套并非剑法的武功开始在眼前走马灯般的呈现不停。
  点、戳、旋、挑,一把寻常的折扇并拢而成的短棍,依靠着手腕灵活至极的变化,轻巧的格挡开迅捷凌厉的剑招。
  那正是邢碎影此前在殷亭晓绝命之处化解他浮生若尘时的精妙招数,而那一串精妙的变化,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方才浮生若尘穷途末路之时,本能使出的,竟然是脱胎自那些招数中的灵犀一击。
  换句话说,没有那时与邢碎影的全力一战,就不会有今日这威力无穷的绝杀后招。
  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事实终于在心底得到了确定,聂阳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剑柄,冷汗顷刻浸湿了掌心的缠布。
  李萧的确是邢碎影杀的,聂家剑法中的浮生若尘,邢碎影用的远比聂阳还要熟练!
  这……这怎么可能?决计不愿承认这荒谬的念头,聂阳缓缓收剑回鞘,额上却还是忍不住出了一层细汗。
  董凡看他面色微变,远不如方才镇定,心中也暗觉诧异,恭敬道:“聂公子天赋奇才,能于此等生死决战中顿悟妙招,小人纵然不懂武功,也深感钦佩。”
  聂阳垂目沉吟,突然抬头,双目一亮道:“董大老板,有些事想必你应该知道的比我更早吧?”
  董凡不禁一怔,笑道:“聂公子此话怎讲?”
  聂阳也不再顾忌还有旁人在场,沉声道:“夏浩没死,你也不必再装糊涂了。
  他既然没死,那当日伪装用的尸身之上,那似是而非的浮生若尘,是谁使出来的?
  使出的那个人,又是谁教的?”
  董凡肥肥胖胖的脸上并未浮现出任何惊讶,反而笑着抬手拍了拍巴掌,缓缓道:“大老板爱女心切,做得太过明显,早知只能瞒下这么短的时日,当初也不必那么早便叫四爷解脱了。”
  这话等于承认了董浩然尚在人间,他微一停顿,继而道,“小人不知道聂公子究竟在作何猜想,小人只知道,大老板功夫差的很,这招浮生若尘只是从邢碎影那里偷学而来,你使出的这一招变化,大老板决计不会。”
  聂阳面色有些灰败,他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他自然是不会的,因为这后招,普天之下,仅有他一个人会。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聂家剑法之中仅有这一招浮生若尘鹤立鸡群,本就令聂阳心生疑惑,此刻顿悟出威力更加惊人的绝杀后招,心中不禁不觉喜悦,反而满腹苦涩无从宣泄,直想冲到树下弯腰呕吐。
  只因他猜测出的事实,实在太过难以接受。可是,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姑姑甘心赴死,邢碎影为何会懂得那招浮生若尘。很多原本苦思不得的事情,也浮现出了背后更深处的原因。
  这招剑法,根本不是聂家所有。
  这招剑法真正的主人,恐怕是被南宫家主击败后苦心钻研力求雪耻的烟雨剑赢北周!
  一道清晰的脉络,终于浮现在聂阳心头。
  他尽力让自己不去想最恶劣的猜测,尽可能的在心底维护着聂家先辈的名誉。
  但唯一的可能,就是赢北周不知何故死在了聂家,创下的绝招为聂家所取,大概是心中有愧,聂家将赢隋托于世交仇家代为养育。而长大后的赢隋,机缘巧合知道了事情始末,心中恨意滋生,开始着手复仇……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都有了合理的缘由,聂阳心中苦苦思索,却始终寻不到另外一处难解疑惑。邢碎影提起过手刃了他的亲生父亲,却又为他的生母报了血仇,那……那自己的父母和这招剑法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会牵扯进来?
  他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他并非全不关心,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可能知道的人,只不过聂清漪对此守口如瓶,他人自然也提供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线索,之后忙于报仇,养父对他也十分疼爱,对此也便渐渐看的淡了。
  可不知道为何,现在想到了此处关键,反而越发觉得,那一直隐于云雾之中的生身父母,反而一定与邢碎影有着极大干系,说不准,也和聂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练习。
  赢隋是赢北周遗孤,那……自己是不是也可能是某个和聂家相关之人的遗留血脉呢?一时间,苦心压抑多年的血缘疑窦尽数涌上心头,心中缭绕不断,尽是一双模糊的身影,远远地凝望着他。
  董凡笑吟吟的看着聂阳面色变幻不断,看了片刻,身畔一人匆匆过来附耳说了些什么,他才收敛笑意,躬身道:“聂公子,小人园中尚有俗务待办,如无要事,也先就此别过。”
  聂阳心神激荡,沉思不语。董凡微微一笑,抬手一挥,身畔数十仆役立刻熙熙攘攘动作起来,转眼间便将周围杂物清理干净,他远远对燕逐雪躬身行了一礼,接着面带微笑上了软轿,扬长而去。
  云盼情心中仍记着上次吃的暗亏,不禁低声道:“师姐,那胖子好生可恶,我去教训他一下成么?”
  燕逐雪微微摇了摇头,道:“他也是有备而来,只不过事情并非如他所料,便按兵不动而已。今日本就是为了挫挫祁英多日养下的锐气,此功已成,不宜再惹事非。”
  云盼情奇道:“师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啊?”
  燕逐雪浅浅一笑,淡淡道:“以前,也没有这么多人的生死在我肩上。”
  云盼情看了师姐一眼,心中似懂非懂,最后,视线还是颇有不甘的落在了董凡轿上。
  “你要是心里气不过,就试试吧,有我在,总不会叫你吃了亏。”
  燕逐雪无奈的摸了摸师妹发顶,黑亮双瞳紧接着锁住了周遭目力所及之内的所有变化。
  云盼情有师姐在旁,自然也少了许多顾忌,皓腕微抬,一把柳叶飞刀无声无息的射了出去,直飞向那顶软轿后侧一名轿夫的膝弯。
  轿夫受个小伤,让那胖子跌个跟头,便是足以令她满意的小小报复。
  这飞刀虽未激起破风之声,去速却也不慢,那轿夫根本无力躲避,柳叶飞刀正中膝后。哪知道那轿夫一个踉跄,竟并未摔倒,而是就那么带着那柄飞刀硬生生迈开步子,继续走着,直到走出几步,旁边一人快步过来替下,他才退到一边,反手将飞刀拔出,回头木然的看了云盼情一眼,一瘸一拐的随着人群走开。
  “这……这人不觉得痛么?”
  她特意瞄准了那人膝骨关节,虽有留手,却也足够让他伤筋断脉,至少休养月余才能如常走动。
  燕逐雪淡淡道:“这便是董凡的手段了。他手下不仅有随时可以舍生忘死的死士,也有这种浑然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死人。”
  “死人?”
  云盼情大惑不解,惊问道。
  “不错。那些人心中已只有董凡的命令,心智茫然甚至不如幼童。虽然他们没什么武功,但只要董凡下令,他们能令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难以全身而退。”
  燕逐雪看着那群人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之色,“这些死士和死人,加上洗翎园那些好看的要人命的孔雀,便是董大老板的根基所在了。”
  所以,即便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如意楼也绝不会和这样的人联手。
  聂阳费了一番功夫,才算是压下了心中纷乱思绪,走到了燕逐雪身前,拱手道:“燕总管,幸不辱命。”
  燕逐雪微微颔首,道:“辛苦你了。”
  云盼情凑上前去,掏出一块手帕帮他扎上肩头伤口,双目隐约露出一丝不悦,聂阳平伸胳膊方便她动手包扎,向着燕逐雪道:“我也没想到,最后竟结束得如此平静。董凡明明是有备而来,也分明看出了你宁愿避而不战也不想和他联手合作,偏偏到最后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不像是如此缺乏应变的人,真是诡异的很。”
  聂阳以个人之名接下这场决斗,等同于替如意楼维持了原本立场,既让天道无法专心对付董家势力,也不至于叫董凡轻轻松松的渔翁得利。
  由洗翎园的所作所为来看,若非和天道之间恩怨纠葛一时无法厘清,燕逐雪到宁愿先与祁英合作挑了这家藏污纳垢的妓馆。祁英这次约战,恐怕也存了同样的念头,试图一战暂时划清双方界限,好得到出力余裕。
  只可惜……不能遂他所愿了。
  云盼情叹了口气,道:“我始终也不明白,为何江湖上这些人就不能平平和和的坐下来谈谈,非要拼个你死我亡。比起这样,我宁愿那大叔还像前几天一样安静的蹲在洗翎园里喝酒作乐。”
  燕逐雪道:“他那样按兵不动,反而是最令董凡头疼的……”
  她话未说完,目光骤然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兀道,“不好!董凡刚才是在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她秀足一点,白影飘飘飞身冲向林中。其余部属虽不明所以,仍提气拔足跟去。
  云盼情眉心紧锁,一边跟着聂阳往那边追去,一边疑惑道:“师姐怎么了?她想起什么了?”
  聂阳奔出不远,便想到了另一可能,面色一变沉声道:“是咱们疏忽大意了。只想着董凡不敢直接开罪整个天道,却忘了这等荒僻地方,嫁祸栽赃岂不是再容易不过?”
  “你是说……祁英?”
  “不错,”
  聂阳也运足内力,飞快的追进林中,口中继续道,“不论他原本埋伏下的人马意欲何为,至少现在,只要他杀掉祁英那十几人,回去随便宣扬一下,便成了如意楼的黑锅,而天道为此再派来的高手,可就绝不会再以洗翎园为目的。到时,他就真的可以坐收渔利了。”
  他们没有料错。董凡真的向祁英下手了。
  破荒刀手下的那十几人,连尸体也未曾留下,只剩下黄土地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血,渗成暗红色的泥泞。也许,是董凡动用了逆鳞那样容易留下线索的暗器,才不得不将尸体带走。
  唯一留下的尸身,是祁英。
  他的刀依旧竖在胸前,只不过,再也无法挥出那威力惊人的一刀。
  他的头被割去,只剩下无头的尸体立在树边,巍然不动。
  燕逐雪就站在他的尸体边,静静的看着他脖子上的刀口。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要命的,就只是这齐颈一刀。
  聂阳看着这伤口,想到了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刀法,苦笑道:“我还道他是为了卧底才出手杀死自己的同僚,现下看来,他似乎真的打算投在董凡门下。拎着这副头颅,说是薛师姐所为,怕是也没有几人不信。”
  他眼前似乎已能描绘出不久前这里血战的场景。
  握着乌黑刀柄的白继羽静静的站在树下,以充沛的精神面对大耗真元的祁英。
  接着,便是那套充满死亡气息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
  灰暗的刀光一闪,祁英的生命,就此结束。
  孔雀郡中又一波腥风血雨,也将就此开始……

  乳硬助性 第六十六章
  (一)燕逐雪微微蹙眉,也不说话,径自起身而去。
  云盼情讶然道:“师姐……她这是答应了么?”
  慕容极伸头望了一眼,道:“这倒不是。不过是出恭而已。”
  “……”
  “你那是什么表情?美女就不上茅房了?”
  (二)慕容极点了点头,道:“聂家的家事,他们无心过问太多,聂清漪的性命,可就算是杜家家事了。正如聂兄之事,薛怜一得托付,便立刻抛下手中要事全力赶来一样。杜远冉前辈遗孀之死,你自然知道会惊动哪些人。”
  云盼情沉吟道:“想必便是杜夫人生前的那些情夫了吧。这么看,他们还真是有情有义啊。”
  “呃……你没考虑过去江湖八卦周刊混个一官半职么?”
  (三)云盼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那群老怪物可是说好了不再插手江湖中事了,你看我师父师伯,不也……”
  她活说到这儿,自己也不禁摇了摇头。对于那群人,能做到的无非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她师伯谢清风不问杂事多年,这次一帮好手跑去清风烟雨楼的地界,不也被收拾的个个断臂了么。
  咦……断臂?
  怎么觉得……师伯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四)聂阳平下胸中气血激荡,笑道:“那可是你误会了,我这不是什么重伤。不过是自断一脉而已。”
  祁英愣了一愣,旋即惊道:“你自断了心脉?”
  “你当现在这决斗是人鬼情未了么?”
  (五)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聂阳心中闪过了无数招式,却都被一一否定,迅影逐风剑的精妙杀招他尚未练成,已练成的招数均无信心能一举破去祁英蓄足功力的破荒一刀,可若是等对方出手,伺机反击,却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既然对方练的就是后发制人的刀法,定力必然极为了得。
  可就这样等着,对方也不会先出手……
  于是,聂阳转身走了。
  (六)聂阳心中也是毫无头绪,自然无从回答,他正努力从零乱的思绪中寻找方才本能变招时的依据,便只道:“剑术本就不能太过拘泥招数,既然我使了出来,自然表示那一招本就该有这样的变化……”
  话说至此,突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一套并非剑法的武功开始在眼前走马灯般的呈现不停。伴着一个响亮的女声:“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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