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卡 [樓主]
級別:天使 ( 14 )
發帖:17149
威望:72999 點
金錢:28863856 USD
貢獻:560800 點
註冊:2012-10-30
|
第二章杏儿
我算过一个月最少有十场集,我每个月卖菜最少能赚五、六百块钱,如果碰 巧逢年过节,市集对蔬菜的需求量更大,也就能多赚一笔。
今年我共赚了七、八千块钱,除去日常用度外,我送干爹五百块钱、补偿卫 强五百块钱、昨天给李明理五百块钱调查经费,总共约花去三千块钱,手里只剩 下五千块钱。
这五千块钱是明年我发家致富的本钱,我先计算自己能用五千块钱将蔬菜大 棚扩大到什么程度,一番衡量后,心想:如果投资报酬快的话,可以不断增加投 资,明年我可以用五千块钱当资金,将现在两亩地的大棚扩大到一百亩。
今年每亩地的利润是三、四千块钱左右,如果明年扩大到一百亩,那可是三 、四十万的利润啊,光想我就兴奋,八十年代初,一年能赚三、四十万,在城里 也是个天文数字啊:虽然风险很大,但这么高额的利润已经令我兴奋得睡不着觉 。
我知道种两亩大棚跟种百亩大棚的区别。首先,我本身资金过低,五千块钱 一花出去,手里就没有流动资金:但买种子、买化肥、建大棚……哪样不要花钱 ?所以第一步应该是找人借钱!
若在以前,我绝对不会有借钱的念头:但这几天与东方友交谈后,他谈到「 借鸡生蛋」一词,我觉得真实际,借人家的钱来发展自己的事业,赚到钱后在还 钱。
我先一一列出自己的人脉,发现没有多少人能借我这么一大笔钱:最富有的 人自然是白玲,毕竟九舅开运输公司赚了不少钱,如果向她开口借几千块钱应该 不是件难事,但我一个大男人向她一个女人借钱,太没面子,这事不能干。
撇除白玲这个大富翁,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干爹家和范叔有几个钱:干爹是 税务所所长,家里不会缺钱,而且他跟我关系又亲密,应该是最好的借钱对象。
但今年我才塞五百块钱给他,却明年向他借几千块钱,这样不太好,因此我 也把他排除在外。
只剩下范叔可以帮忙了,范叔是派出所所长,肯定可以帮我,同时跟我关系 又不错,找他借钱绝对没问题:等过了春节,就去找范叔谈看看,心里便安心下 来,睡意也随之而来,便搂着李玉姿,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我放李玉姿两天假,让她今天和明天都不用来菜棚,毕 竟她家也要过年,早上我还包给她六十六块钱的红包,我要她别让卫强知道,留 作私房钱,她红着脸答应了。
今年过年是我这辈子最热闹的一个年:虽然很多亲人已经都不在,例如姥姥 、姥爷还有九舅,但今年跟我一起过年的新人也不少,宋思雅、白玲都是。
女人们在玉凤的带领下忙里忙外,洗菜的洗菜、做饭的做饭、炒菜的炒菜: 闲人只有三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东方友,还有一个就是围着大家乱转的小晴。 小晴见什么都觉得稀奇,见到玉凤杀鸡放血,她吓得哇哇大叫,小手蒙着眼睛, 偏偏还要张开手指偷看,可爱的模样把我们逗得乐不可支,有了小晴这个小捣蛋 鬼,这个年绝对不会清静。
思雅、杏儿两个人分别在玉凤和白玲身边帮忙,思雅跟着玉凤、杏儿跟着白 玲,像两对母女花似的:我则闲着没事做,跟东方友商量明年扩大种植规模的事。
东方友说:「小兴啊,你考虑问题还是太片面了。我问你,就算你有钱了, 又能怎么样?你搞的是种植业。要种植,首先要有土地,但现在村里的土地都有 人家承包,请问你到哪里找土地?」
我想也不想就说:「爷爷,这还不容易吗?咱们村荒山野地,有一大片土地 空着,那不就是土地吗?」
东方友叹口气,摇摇头说:「你也知道荒山野地,当然也知道是贫瘠之地, 那种土地适合大棚种植吗?」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野地贫瘠,如果想让土地变得更肥沃就得多 用上肥料,但农家肥哪里抵得上化肥效果快?要用化肥自然得多花钱,这样一来 投入的成本更高,风险岂不更大?
东方友看着我低头不语,又说道:「你也别灰心。我猜你也想到,如果用化 肥催肥这些土地,成本会增加,这买卖不划算,所以,咱们得找别的土地。」
我道:「村里的好地都被村民们一家家占了,谁还肯把土地让给咱们啊,再 说人家还要种粮食,就算让给我,人家肯让咱们改种蔬菜吗?」
东方友微笑说:「小兴啊,你还是观念转不过弯来啊。」。我盯着他不语。
「你说农民种田是为了什么?」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
「养家糊口!」我答得很快。
「不错,是为了养家糊口。那我问你,拿什么来养家糊口啊?」
「嗯,自然是钱!」
「没错,就是钱!农民种粮食无非是为了换钱来养家糊口,如果你让他们不 种粮食改种蔬菜,反而能得到更多的钱,你说他们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呢?」
我深思片刻,肯定地点点头。
东方友说:「那好,怎么做就不用我说了吧?」
「嗯,过了年,我就一家一家找他们谈。」我说。
东方友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还忘了一件事,你得让村干部同 意你这么做。」
我一想,是啊,土地是集体所有的:春水村代代靠种粮生活,突然不种粮, 村干部他们会答应吗?我只想到村民这一面,却没想到村干部那一面。
东方友说:「小兴啊,你还缺乏一点哲学知识,我建议你平时应该多看看这 方面的书。」「哲学?哲学是什么东西?」我只读过三年书,其他都是靠自学, 没听过哲学这个东西。东方友被我逗乐了,哈哈大笑道:「哲学不是个东西!」 我一听也知道他在笑我,我也笑了。
东方友喝了口茶,说道:「哲学是什么呢?这是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 我们说它简单,是因为它应该是哲学这门学科最基本的规定,但凡学习哲学的人 都要从这个问题开始:如果一个学习或研究哲学的人说他不知道哲学是什么,似 乎是一件很可笑、很滑稽、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这的确是事实。」
「我们说它复杂,就是因为迄今它仍然是一个问题,而且可能永远是一个问 题:换言之,」哲学是什么「这个问题至今尚未有答案……」
我听得头都大了,尴尬地说:「爷爷,你能不能说简单点,我……我听不懂 ……」
东方友一拍脑门,道:「唉,你看我愈老愈糊涂了。你又不是做学问的,呵 呵,是爷爷说复杂了,其实对于初学者来说,你只要记住:哲学是理论化、系统 化的世界观,是对自然、社会、思维科学等一切科学的一般概括。」
爷爷这句话我还是有听没有懂,茫茫然晕乎乎。
东方友看我一脸困惑,说:「我那里有几本书,改天你拿去看一看就明白我 说的意思了。我让你学哲学,不是要你做研究,而是让你学到思考问题的方法。 希望能对你做生意有所帮助,能学以致用。」
我点点头说:「爷爷,我会用心学的。」东方友嘉许似的含笑点头。
每次跟东方友交谈,我都会有一种水滴面对大海的饥渴感觉:东方友学问高 ,智慧深如大海,从他身上我学到不少东西,但还不够,每当我沾沾自喜以为自 己学到不少时,总会再被他深奥的学问所折服,这令我有一股对知识的饥渴感, 愈是学习,就愈觉得自己很肤浅,看来工作学习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啊。
「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杏儿看到我和东方友聊得高兴,也来凑热 闹。
东方友说:「是杏儿啊,来来来,我和小兴正聊起哲学呢。」
杏儿瞪大眼睛指着我说:「他懂哲学?」
这话听在我耳里特别刺耳,感觉在嘲笑我,令我大感没面子。
东方友不好说什么,好在玉凤走过来听到,帮我解围,她说道:「杏儿,你 怎么说话的?」
杏儿不高兴地反驳:「妈,我是实话实说啊!怎么了?」
玉凤瞪了一眼没理她,反过来安慰我:「小兴,杏儿她不懂事,你可别怪她 。」
我笑笑说:「没事没事。」
杏儿见我们都不理她,哼声说:「不理你们了,我去洗菜。」便跑了。
玉凤道:「我去教训教训她,书是愈读愈多,却愈来愈瞧不起人了!」
东方友道:「没什么,杏儿她还小嘛,你别怪她。」
玉凤道:「她已经不小了,过年就是十九岁,比小兴都大三岁。小兴现在都 能成家立业,你看看她,整天东奔西跑就知道玩,像个没长大的娃儿似的。」
东方友笑了笑,没说话:但玉凤看出我眼里的失落,拍拍我的肩膀说:「小 兴,别放在心上,杏儿这孩子不会说话,没心没肺的。」
我笑着说:「玉凤,我没事,你去忙吧。」玉凤哪里不知道我的脾气?知道 我嘴上说没事,心里一定有事:不过现在不适合说,于是转身回厨房去忙。
无法继续上学是我心中永远的痛。知识份子总会瞧不起目不识丁的农民:杏 儿虽然也在农村长大,但现在的她,身上已经没有农村姑娘的土气,更多的是城 市人的洋气。
别看我靠大棚种菜赚不少钱,杏儿还是颇不以为然,毕竟跟她父亲创办的运 输公司相比,我顶多只能算是个体户:个体户在这年头是被人看不起的,因为在 很多人眼里,我不种粮改种菜叫不务正业,好在我在村里的辈分高,没几个人敢 说我。
杏儿轻视的目光令我很难受,她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就学给她看!不就是哲 学吗?大家都是人,你能懂我为什么就不能懂?我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跟东 方友学习哲学!
当夜幕来临时,家家户户放起鞭炮。
我拿出一串万响鞭炮,小晴紧张兮兮地抓住我的衣角,不停地问:「哥哥, 咱们真要放鞭炮吗?」因为城市里严防火灾,严禁放鞭炮,所以小晴从小到大没 见过放鞭炮,难免有些紧张。
我弯腰把她抱起来,笑道:「小晴别怕,有哥哥在,鞭炮打不到你的。」
小晴虽然紧张,但也很兴奋,她笑说:「哥哥很厉害的,把那些挤小晴的人 都丢得远远的。小晴不怕,哥哥你快放鞭炮啊。」小晴到现在还记得当日挤公车 的情景,真难为她这个小不点。
在农村里放鞭炮都会先点一枝香,再以香点鞭炮的引线,所以我用火柴点燃 一枝香,微红的火星冒出袅袅香气,小晴则在一旁紧张地把自己的耳朵捂得严实 ,而东方友和玉凤她们都喜孜孜地看着我们。
万响鞭炮从院子里一棵高高的枣树上一直垂到地下,有八、九公尺长。
我抱着小晴,右手拿香迅速把鞭炮点燃,然后退至玉凤身边,众人的注意力 都盯着鞭炮,谁也没注意我的动作比豹子还快!
「啪啪啪」一连串的鞭炮呜响声乍起,小晴初始还吓得捂耳朵,然后发现只 是声音大一点,并不可怕,小姑娘胆子便大起来,两只小手松开,小嘴乐得呵呵 笑,又是拍手又是大叫:「过年啦!过年啦!」
女人们手挽着手,看着鞭炮有说有笑,其实大家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 大家都想表达出自己心中的高兴:我偷瞥了她们一眼,只见玉凤左手挽着思雅, 右手挽着白玲,白玲又挽着杏儿,四个人亲热地靠在一起。
这四名女人都是大美女,各有各的美丽。在过年的鞭炮声中,女人们的脸上 都红红的,水汪汪的眼睛里绽放喜悦的光芒:我也发现东方友现在的精神明显比 在城市里好多,乡下清新的新鲜空气安逸的生活确实很适合静养。
万响鞭炮足足放了二十分钟,中间没有停顿,每一个小鞭炮爆炸的速度也很 快。在我们乡下,如果有哪户人家的鞭炮响到一半熄火,就是凶兆,来年必定诸 事不利:虽然这是农村的迷信思想,但无论谁家碰到这种事都不会高兴,好在我 买的万响鞭炮品质好,从头到尾没哑过一次。
放了鞭炮,然后就是请神。请神的规矩没有那么多,只是把酒菜先摆上桌, 摆好筷子凳子,然后在院子里摆一个盆子,燃起黄纸,祭祖请神。
若在几十年前,全村老少都会举行一个盛大的祭祖仪式。自从国家提倡废除 迷信思想后,这类活动愈来愈少,现在已经演化成家家户户在自家烧些黄纸,请 祖先「享用」年夜饭后,接着就轮到我们吃。
一切事情都做完后,东方友就被我请到上位首座,他也不客气,想把小晴抱 过去一起坐:但小晴这丫头最喜欢黏着我,死活都不愿意,还让杏儿取笑她说: 「这么喜欢你哥哥,等你长大后,嫁给她好了。」
小晴小脑袋瓜一仰,得意地说:「杏儿姐姐,我长大后一定要跟宋姐姐一样 ,嫁给大哥哥!」这句话把一桌人都逗乐了。
玉凤夹一只大鸡腿到她碗里,说道:「小晴啊,那你可得快点长大,不然啊 ,你宋姐姐就要把你的大哥哥抢走了哟。」
小晴人小鬼大,小眼珠骨碌碌一转,说道:「宋姐姐才不会呢!我长大以后 就跟宋姐姐一起嫁给大哥哥。」一边说还一边啃着大鸡腿,沾得满嘴都是油。
思雅看我笑咪咪的,瞪了我一眼,嗔道:「你是不是给小晴灌了什么迷汤?」
我苦笑道:「我哪敢啊。」
小晴帮腔道:「大哥哥才没给我迷汤喝,小晴就是喜欢跟大哥哥在一起。」 说着她油油的小嘴还在我脸颊上香一口。
众人看了好笑,思雅递给我一条手帕,嗔道:「活该!」大家都笑了。
我注意到白玲的话最少,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几许落寞,我给玉凤使个眼 色,玉凤看到后,又是帮她夹菜,又是跟她说话,我以为白玲想起她死去的丈夫 ,心里没多注意,偶尔和她聊几句。
总的来说,这顿年夜饭还是相当温馨。我想起已经在天国的亲人们,我想他 们看到我现在过得这么好,一定很高兴吧!爸爸妈妈,你们在天上过得好吗?
我眼眶发热,有点激动。酒不醉人,人自醉,我高兴地跟东方友聊,话题围 绕在明年如何扩大菜棚的规模。
女人们坐在一起聊些女人家的私房话,她们总会不时看向我:小晴见我和爷 爷不理她,气得她跑到外头找小朋友玩,说是要找小朋友们放鞭炮,思雅一再叮 嘱她要小心,小晴便不耐烦第一溜烟跑了。
年夜饭快吃完的时候,大门被人敲响,李玉姿一脸喜气地从外头进来。
玉凤亲热地迎接,拉着她的手说:「玉姿,你怎么来了?快进屋里坐。」
李玉姿看到我,脸上不经意一红,头又低下去。
还没等我们问,李玉姿就羞答答地说:「卫强刚吃完饭就出去打牌,我一个 人在家觉得孤单,就来找你们。」
玉凤一把将她按到桌边说:「还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我们年夜饭还没吃 完,要不要再吃点?」
李玉姿连忙客气地说不用,玉凤不允,非要她也吃点,思雅也劝了几句,只 有杏儿没给李玉姿好脸色看,我看着烦,便拿出老板的口气说:「你就再吃点。」
我一出声,李玉姿就不作声:她本来就是个内向的人,看到在座的有不认识 的人,更不好意思说话。
白天我把电视机从大棚里搬回家,这会儿,大家就坐着看起春节联欢晚会, 我不是喜欢看电视的人,不过今晚却破例。春节联欢晚会办得确实好,当然,我 一个从不看电视的人哪看得出好坏啊,再说,大过年的图得不就是个高兴吗?只 要节目热闹,谁管它是好是坏啊。
农村里没那么多讲究,吃完年夜饭,亲戚在附近的就开始拜年,远一点的就 等正月初一到初四再去拜年:不过在我们老家有句俗话:「拜年不拜初五六,又 无酒又无肉」,说的是初五、初六不宜拜年,那时候农村人家里的好酒、好菜大 概都吃光了,你要再去拜年就没什么好吃的。
万家灯火通明时,玉凤领着一群女人去里屋,不一会儿,她们便花枝招展地 回来,一个个穿着新衣裳,别提有多漂亮,今晚可以一饱眼福了。
玉凤一身淑妇装,落落大方,虽然穿着许多厚衣服,但大胸部、大屁股怎么 也掩盖不住,这几个女人里就数她乳房最大。
白玲还是一身女强人打扮,上身是女式西服,下身是包腿筒裙,裸露出来的 一截小腿上穿着肉色丝袜,我微微皱眉,她不会冷吗?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没事 。
思雅是一身红色羽绒服,遮到膝盖处,她的个子最高,一米七,高挑身材搭 配上大衣似的羽绒服更显苗条。
杏儿一副学生模样,马尾辫盘在脑后,一身清爽纯真的打扮,令我眼睛一亮 。以往我一直对她有成见,所以从未正眼打量过她,想不到我这个表姊已经出落 得如此美丽。
女人们当中就属李玉姿打扮得最朴素:她不是不爱美,也不是不爱打扮,谁 叫她嫁给卫强这个废物呢?
卫强现在全靠他老婆一个月三十块钱过活,当李玉姿晚上来我们这里时,我 就怀疑一定是我给她的私房钱被卫强拿去赌了:卫强是个出了名的烂赌鬼,原来 家里还有几个钱,现在早被他败光,但没想到连过年也不让李玉姿买新衣服。
我把玉凤拉到一边,低声对她说:「你还有没有新衣裳,送李玉姿一套。」
玉凤望了李玉姿一眼,她很清楚卫强是个什么人,点点头说:「我只买一套 ,不过帮杏儿买两套,那一套还没穿,就让杏儿给她一套吧。」
我说:「也好,反正她们两个身材差不多。」
玉凤朝我笑一笑,就拉着杏儿到里屋商量这件事,自从练了欢喜大法这气功 后,我耳朵尖多了,虽然关着门,但我还是听到里屋内玉凤和杏儿的争执声。
「妈,凭什么要我借衣服给她?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杏儿道,听声音她很 不乐意。
「杏儿,不是借,是送给她。明天妈再带你去县里买几套。」玉凤说。
「但那家店说这款式已经断货,这已经是最后一件。妈,我很喜欢这件衣服 ,我不想给别人。」杏儿说。
「女儿,咱们做人应该要有点同情心,你看人家李玉姿,大过年的连件新衣 服都没有。」杏儿道:「那是她的事,谁叫她谁不嫁,偏偏嫁个废物、烂赌鬼?」
玉凤有些生气了,骂道:「杏儿,你怎么这样说话?李玉姿帮你小兴弟弟看 菜棚,也算是自己人,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
杏儿被训了,默不吭声一会儿,才道:「小兴怎么说也是个老板,有他这样 赚钱的吗?过年连个红包也不给人家?」
玉凤说:「怎么没给?小兴说今天一大早就给了,不过你也知道卫强那个臭 小子是什么德行,小兴给玉姿的红包,十之八九被卫强抢去了。玉姿也是个命苦 的女人啊。」
杏儿沉默一会儿,说道:「那好吧,妈,你把我的这套新衣服给她穿吧。」
听到这里我就没有在继续听下去:虽然杏儿对李玉姿不冷不热,总算还有点 良心,过了一会儿,玉凤便把李玉姿叫到里屋去。
当李玉姿红着脸、低头走出来时,整个屋子都亮起来:我没想到李玉姿打扮 起来这么漂亮,一点也不比杏儿差,绿色的学生套装穿着她身上,一条雪白色围 巾盘在她的脖子上,增添几分亮丽,这身衣服一穿上,顿时使她年轻几岁。
事实上李玉姿和杏儿同年,只是李玉姿十八岁就嫁给卫强,劳心劳力,因此 看起来比杏儿要大几岁,但其实她们才相差几个月而已。都说十八姑娘一朵花, 李玉姿被她们一打扮,真的是貌比花娇,我都认不出她来了,她还是昨晚在我身 上娇吟的女人吗?隐约中我又有股激动,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再爱一次。
偏偏这个时候,杏儿口没遮拦:「哟,玉姿姐,你看吧。我就说你一走出来 非把我们小兴吓傻不可。你看他那贼样,口水都要流出来啦。」我一惊,伸手便 往嘴角摸去。
「咯咯咯」只见女人们笑成一团,好啊,她们竟敢骗我。我跳起来追着杏儿 要打她,杏儿尖叫一声便拿玉凤当盾牌,说道:「妈,救命啊,表弟要打我!」
杏儿又尖叫着往白玲身后躲去,我紧追不舍。
东方友笑呵呵地看着我们这群小辈打闹,眼里有种满足感,像看到自己的儿 子与儿媳。
白玲见我突然来到她的面前,有些紧张,这两天她一直躲在玉凤、思雅的身 边,我都找不到机会跟她说话。我伸手要去抓杏儿,白玲却冷不丁地栽进我怀里 ,只见杏儿狡猾地笑着,眼里尽是揶揄之色。
白玲轻「啊」一声,俏脸通红像只受惊兔子似的挣脱我的怀抱,钻进里屋不 敢见人。
我有些发愣,杏儿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我的色鬼弟弟,刚才那一下艳福 ,你要怎么谢我啊?」
这个杏儿尽是给我添乱,忽然瞥到思雅的脸色不善,我暗道不妙。思雅吃醋 了,这后果会很严重,玉凤和东方友也在一旁坏笑地看着我。
我厚着脸皮说:「我脸上长花了?」
杏儿「噗哧」一声,说:「我看你是心里乐开了花。」接着怕我报复她,便 钻进里屋:此刻我很想教训李红杏,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她这么牙尖嘴利:难道说 女大十八变,愈变愈嘴利?
悻悻地喝下一杯闷酒,杯子还没放下,外头便传来一阵耳熟的哭声。
「好像是小晴的哭声。」我听了听,不敢确定道。
东方友一听,反应大得不得了,小晴可是他的命根子,他猛地跳起来,一点 也不像个老人。
「小兴你说什么?小晴哭了?」没等我回答,东方友已经心急地跑到门口。
「怎么了?」女人们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我也怕小晴出事,跟在东方友背后也出了门,刚出门就看到小晴捂住手哭着 朝我们跑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小娃娃。
东方友着急死了,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心疼地抱住小晴,说道:「小晴,你 怎么了?告诉爷爷,谁欺负你了?爷爷让你哥哥揍死他。乖,不哭,不哭……」
我真没想到,平时稳如泰山的东方友也会惊慌失措?难道真是事不关己,关 己则乱?小晴一边哭叫着,一边捂住小手,我轻轻抓过她的小手一看,发现她的 右手拇指已经肿大通红。
东方友也看到了,急忙问:「小晴,告诉爷爷,你的手怎么啦?」
「呜……爷爷……哥哥……小晴刚才跟二蛋子他们放鞭炮……不小心炸着手 了……呜……小晴好痛哦……」小晴哭得小脸都花了,新衣裳上也全是灰:我们 连忙把她抱回家,玉凤拿出消肿止痛药,一群女人轮流哄着小晴。
小时候我玩鞭炮也被炸过手指头,那痛是一阵一阵的,得过两天才能完全消 肿止痛,小晴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头,被药膏缠上时还是哭得稀里哗啦的:突然, 我灵光一闪,懊恼地一拍脑门。
众人被我吓了一跳,连忙问:「小兴,你怎么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