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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明前脚刚走,市委书记展宏就打电话叫来了司机,匆匆赶到了市委自己的办公室。他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坐定,稳了稳神,抓起桌子上的红色电话,先后给公安局长熊怀印和纪委书记钱忠臣打了电话,要他们立即赶到自己办公室。熊怀印以为今晚围捕王梓明,那是手到擒来,瓮中捉鳖的事情,存心要在展书记面前露一手,没想到只抓了两个野战的大学生,自觉颜面尽扫,无法向展书记交待。展书记不辞而别,电话也不接,就知道他生自己的气了。正在那里惴惴不安呢,忽然听到展宏图的召唤,如接到了圣旨似的,慌得跟头流水地往市委赶。钱忠臣晚上在裕景楼吃过饭后,又被人拉着去洗脚。脚刚伸到木盆里,就接到了展书记的电话。知道大老板这么晚叫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脚也不洗了,十万火急地赶到了市委。
    熊怀印先到。他以为展宏图这会一定是一脸怒色,就等着他来开始熊他,自己也早就低眉顺眼做好了挨熊的准备,哪料偷偷往展宏图脸上了一眼,发现他虽然紧绷着脸,但并没有要熊他的意思,心里的石头才算勉强落了地。不过领导不说,就不等于原谅了他,所以熊怀印还是主动做起了检讨,说展书记,今晚实在是……
    展宏图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熊局长,你先把你那几个抓捕小组都撤了吧。熊怀印吃了一惊,说,展书记,那个王梓明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目前正是收网的好时机,如果撤回警力,不等于是前功尽弃了吗?展宏图带着讥讽的口气说,前功尽弃?你有前功吗?你只是被他耍的团团转而已。所以我要求你,撤回抓捕组,放弃对王梓明的抓捕。展宏图加重语气说,现在就通知你的人!
    熊怀印立功心切,实在不愿意就这么半途而废,还想再争取一下,说展书记,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展宏图不耐烦地拿眼去熊怀印,意思是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市委书记的话都不想听?熊怀印就知趣地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里,拿出手机,当着展宏图的面,给胡光头下达了撤退和放弃抓捕的命令。
    刚挂电话,钱忠臣也到了。钱忠臣喝了酒,虽然他尽量做出很正常的样子,紧闭着嘴巴,但还是带进来了一股酒气。展宏图有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等他坐定,展宏图慢悠悠开了腔,说,这么晚叫二位过来,是因为有个紧急事情,关于建委那个王梓明的。刚才,省委明和平书记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过问这位同志的情况,我如实做了汇报。明书记非常生气,说咱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抓人,是违法办案,冤枉好人,瞎胡闹。明书记的意思呢,不但要我们立即停止错误行为,并且要在主要媒体上向当事人致歉,为其恢复名誉。
    省委书记生气了,熊怀印有点坐不住了,不停地用手抹额头上的汗。钱忠臣也紧张地说,来,这个王梓明是很有背景的啊,不定是明书记的什么亲戚。
    展宏图点点头,说,很有可能。要不明书记他也不会下这么大气力。明书记后说,这事不会不了了之的,还要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并且要求我们借此开展一场纪检、公安队伍大整顿工作,整顿结果直接向他汇报。
    钱忠臣的汗也下来了。他心里清楚,这个整顿,说白了是要整人的啊。被省委书记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展宏图着这两个惊慌失措的下属,知道他们已经乱了阵脚了,心里暗暗佩服自己假传圣旨这招实在高明。说,二位都说说吧,接下来咱该咋做。
    熊怀印在沙发上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伸长脖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既然明书记这么重视,我想我们还是应该把工作做到位。<快更请到 .o 书.M >我们公安方面,可以在闻媒体上发个致歉声明,为王梓明恢复名誉,同时处理一两个违法办案民警,这样也好对市民交待。
    展宏图点点头,说,这是必须的。不知道这样做,那个王梓明会满意吗?这么平白无故地关押他半个月,听说你们还搞刑讯逼供,他会善罢甘休吗?要是他在明书记面前参我们一,我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展宏图了熊怀印一眼,说,特别是熊局长你,明书记好像一直对万川的治安工作不是太满意,多次在会议上点我们的炮。
    房间里虽然开着空调,但熊怀印还是满脸是汗,**上扎了蒺藜似的坐不安稳。不过这人还算聪明,又诚恳地做起了检讨,说这个事情,主要责任在我。说到底,我在工作中还是存在急躁情绪,有点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不该凭着主观臆断随便冤枉好人。据我了解,我们系统内部个别部门确实存在刑讯逼供现象,这也是我们下一步整改的重点。具体到王梓明,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积极主动地承认错误,争取他的谅解,并依法对其进行国家赔偿。同时把这个错案作为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通报全系统,真正做到引以为戒,举一反三,严防类似冤假错案再次发生。
    展宏图对熊怀印的回答很满意,但他还是紧绷着脸,并没有放松,说,熊局长的意见我基同意。闻过即改吗,我们还是要从自身做起。我们都是党员,党员的宗旨是什么?那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把人民群众是否满意作为衡量我们工作的唯一标准。但我们的工作做的到底如何,是不是真正把群众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二位心里应该清楚。据我了解,广大市民对我们的工作还是有很多意见的。
    钱忠臣把话接过来说,展书记所言极是,市民对我们某些单位和部门的法很多。今年的民主评议政风行风工作结果刚刚出来,从排名情况,群众意见比较集中……展宏图插话到,今年是哪个单位垫底?钱忠臣拿眼了熊怀印。熊怀印就更不自在了。展宏图说,熊局长,你们公安局好像连续两年垫底了吧?那好,明年再垫底,按照规定,你就直接免职了。熊怀印连声说不会的不会的,请展书记我们的表现。
    展宏图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熊怀印说,对了,好像还有两个人实名举报过王梓明,有这回事吧?
    熊怀印说,有这回事。不过请展书记放心,我们能摆平这两个人,实在不听话的话就给他们弄个诬告,狠狠打击一下这股歪风邪气。
    展宏图嗯了一声,又转向钱忠臣,说钱书记,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钱忠臣清了清嗓子,说,我们纪委方面的工作,也要紧紧跟上。在王梓明这个事情上,纪委必须高调地表明态度。我的想法是,收回以前做出的对王梓明的一切处罚,恢复他的党籍,让其官复原职,并且纪委出面,组织建委全系统职工召开一个大会,在会上宣布一下纪委的决定,这也等于是变相地为其恢复了名誉。同时以工作信息的形式,通报全市各局委。
    展宏图唔了一声,点点头,说二位啊,明书记给我的压力很大呀。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明书记是个急脾气,对工作非常认真,他不发起脾气便罢,发起脾气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按照他的意思,这件事情还没完,是要严肃追究责任的。唉,你俩都是我的爱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忍心去追究你们的责任呢?天塌下来我替你们顶着就是了。
    钱忠臣和熊怀印听了,感激涕零,望着慈祥的展书记,直想跪下来叫声亲爹。
    展宏图对今晚自己的表演很满意。反正他可以随便拉着明和平这张大旗,信口开河,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钱忠臣和熊怀印谁也不会再去落实明书记到底有没有这样说,他们没这个胆,再说官场上也没这个规矩。展宏图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把王梓明提出的条件全部通过熊怀印和钱忠臣嘴里说了出来,而自己却撇的澄清,这样将来即使出了什么事,也与自己关系不大。
    目的已经达到,展宏图抬腕了表,说不早了,今晚耽误二位休息了。钱忠臣和熊怀印赶紧站起来,说,是我们工作不到位,给展书记添乱了。展宏图也站起来,挥挥手说,我不怕麻烦,谁让我是你们的领导呢。你们回去后,按照今晚的思路,抓紧贯彻落实。这样吧,我给你们一周的时间,足够用吧?钱忠臣和熊怀印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连声说够用够用。
    话说王梓明从展宏图家出来,很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走路脚步都是轻飘飘的。他对自己今晚的表现非常满意,恨不得长出另外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小王啊,你真行!想起展宏图到那些东西后额头冒汗,几乎站不稳的熊样,他开心地笑出声来,心里说,展宏图,你也有今天!
    王梓明已经拿捏准了,展宏图这次是真怕了,再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小动作了。想起自己提的条件他都痛快地答应下来,想起姚元元这以后就算是彻底逃脱展宏图的魔爪了,王梓明心花怒放。他忽然觉得,应该给姚元元打个电话,报告一下这个好消息。于是他用街边的公用电话拨通了姚元元的号码。这个号码他已经很久都没拨过了,但早已烂记于心。
    可能姚元元是个生号,在那边喂了一声,很小心地说,谁呀?王梓明故意不吭声,姚元元连问了两声,他才大声说,元元,是我!
    梓明哥?!姚元元高兴地跳了起来,声音激动地都走了调,说梓明哥,真的是你?你在哪里?
    王梓明说,元元,真的是我,我自由了!
    那边的姚元元说,我知道你逃出来了,你现在安全了?
    王梓明说,不是安全,而是彻底自由了。我马上就可以去上班了,公安局也会向我道歉,为我恢复名誉的。
    姚元元在电话里喜极而泣,还有点不大相信,说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在给我打电话,我不是在做梦吧?
    王梓明也感动起来,鼻子有点发酸,是元元,这不是梦,是真的。此刻,我站在街边给你打电话,你听,还有汽车的喇叭声呢。
    姚元元又哭又笑说,是啊是啊,我听到了,这不是梦……梓明哥,你知道吗,我还去过县区那个审查站你呢,但他们不让靠近。听说那里面很乱,你……没受苦吧?
    王梓明听说姚元元曾经去县区找过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他故作轻松地说,放心吧,没受什么苦。再说,我这身板,挨点打刚好可以松松筋骨。现在我是毫发无损呢。
    姚元元两年来对王梓明的思念今晚彻底爆发了,她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说梓明哥,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见你!
    王梓明说,我也很想见你。不过今晚不行,我刚刚经历过一场大逃亡,蓬头垢面的,见了你会使我形象受损的。
    姚元元在那边跳着脚叫,不嘛不嘛,我就是想你现在的样子,你这会一定特酷!
    王梓明笑了,说酷是酷,但身上也很臭。元元,过几天我给你电话,我们出来喝酒,好好庆祝一下!
    姚元元说好吧,我们好找个隐蔽的地方。王梓明感觉姚元元还是有点顾虑,忽然想起了自己对展宏图提的第三条条件,就说,元元,你放心,从今后你我都自由了,展宏图再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姚元元不相信,说,这怎么可能?狗改不了吃屎的呀。王梓明说,哈哈,他这次是真改了。这个随后我再详细给你说,我现在需要的是睡觉,我先回家补觉去。
    那边的姚元元却撒起了娇,说再说一会嘛,我有好多话都想对你说呢。告诉你,我这一段时间都没好好睡觉,天天为你担心呢。
    王梓明说,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有噩梦了。
    姚元元嘻嘻地笑,梓明哥,你知道吗,接到你的电话,是我幸福的一件事!从今后我就可以随便给你电话了,是吗?王梓明说,是的,随便,二十四小时,全天候。
    姚元元在那边耶地跳了起来。
    好不容易挂了姚元元的电话,王梓明又给妹妹打电话报了平安。他被抓和被通缉的事情,一直瞒着老家的父母。妹妹在电话里哭了,说哥,你给小梅嫂子也说说吧,她都快急死了,瘦了好几斤。
    王梓明心动了一下,拨了唐小梅的电话。刚拨完号,就又挂了,又拨了江波的号码。江波也不相信王梓明这就彻底自由了,没事了,说你小子是如何做到的?王梓明嘿嘿一笑,说,秘密武器。江波说吹吧你,又是哪个女的把你捞出来的?王梓明说,错。这次完全是我自己的努力的结果。江波哼了一声,说算你走运。说吧,怎样给你接风?王梓明说明天我补一天觉,晚上我安排吧,你的元钱还剩下不少。江波说你给小梅说了吗?王梓明说,你告诉她。江波说我不做你的传话筒。王梓明说你就再做一次好不好,明晚咱们一起吃饭,我给你多端几杯酒。江波说,你这家伙,狼心狗肺。
    王梓明心情舒畅,走在大街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汽车尾气,感觉神清气爽的。想就这样走着回去,到出租车,忽然就有了打车的打算,心想你们这些面的司机,不是等着盼着让我坐你们的车吗,我就给你们一个惊喜好了。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副驾驶座上一坐,有点失望,中控台上没贴他的通缉令。故意露球能,说师傅,人家车上都贴个王梓明的通缉令,打个电话就能赚万,你咋不动心呢?师傅熟练地加着塞,说,啥子万,已经涨到万去了!王梓明故意吃惊地张大嘴巴说,我靠,万啊!那家伙值那么多钱,你还无动于衷?师傅嘿嘿一笑,说,说我不心动那是假话。那张通缉令昨天还在车上放着呢,今天被一同行拿跑了。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了,王梓明那家伙长什么样我都烂记在心里了,不是我吹,百米之外都能认出他来。王梓明说,那么厉害啊。又把脸转向司机,说师傅你仔细,我像不像王梓明?那师傅转脸了王梓明一眼,说开什么玩笑嘛,你俩差别好大了!王梓明失望地说,哦。
    回到家,大摇大摆地上楼,刚到门口,从里面慌里慌张地窜出四条壮汉。有人眼尖,说,王梓明?然后四个人都呆住了。有个胖胖的可能是抓捕组长,朝王梓明点点头,不自然地笑,说回来啦?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就想开溜。王梓明说等等,你们把垃圾带走。几个人对视了一下,那个组长一挥手,对另外三个人说,回去打扫卫生!
    王梓明一**在沙发上坐了,着几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了房间,又拿来墩布要拖地,就说,你们走吧,地我来拖。几个人歉意地对他笑,说兄弟,对不起啊。
TOP Posted: 03-31 14:10 #195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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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长熊怀印接受任务后,立即行动起来,连夜回到局里召开了班子会,商议如何为王梓明平反昭雪。昨天还是满城缉捕,今天却要为其正名,这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商议的结果,还是要从举报王梓明的朱银龙和刘宝贵入手,逼迫二人改口,把责任推到这两个倒霉蛋身上。
于是第二天一早,曾供述自己向王梓明送过美女,行过贿的刘宝贵就被请到了公安局。负责审讯他的还是上次那位经验丰富的武警官。武警官四十多岁的样子,脸黑的包公似的,不怒自威。他皱着眉头,对坐在小凳子上的刘宝贵说,刘宝贵,你把那晚请王梓明吃饭的具体情况再说一遍。刘宝贵害怕自己再被送到戒毒所,就很老实地把那晚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强调亲眼着小娜和王梓明脱光衣服躺在了一起,亲自向王梓明的皮包里塞了一万元现金。刘宝贵说完,眼巴巴地着武警官,等着他的表扬。哪知道武警官起来很不高兴,提高声音说刘宝贵!我警告你,诬告也是犯罪!你要为自己的话负责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要瞎说!刘宝贵很诚恳地说,报告警官,我说的句句是实,如果有一句假话你们就送我去戒毒所!武警官哼了一声,说,我你真该去戒毒所了。实话告诉你刘宝贵,王梓明已经交待了,说那晚你们在一起吃饭不假,但吃过饭后就各回各家了,根没你所说的什么去房间办那事,也根没有收到你的一万元钱!
刘宝贵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上次自己护着王梓明,警察不高兴,非逼着他揭发;这次自己这么坦白,他们也不高兴,这到底是要自己怎么说呢?公安的政策不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于是想再强调一下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没开口,武警官就挥手制止了他,说你先不要说,仔细想想,想好了再说!又问一旁坐着的两名年轻警察,上午能办好送戒毒所的手续吧?年轻警察剜了刘宝贵一眼,说,能,十分钟的事。
一听到要办他的手续,刘宝贵又慌神了。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还是很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大脑快速转了几圈,很快就弄明白了警察这次是要他改口的。心想,来是有人出面救王梓明了。他来也不希望王梓明出什么事,正好趁坡下驴。于是先啪啪自打了两耳光,说我该死,我该死,我确实没说真话,确实是冤枉了王梓明,我愿意坦白交待!武警官说,这就对了吗,你重说。
于是刘宝贵又从头说了一遍。说在钱柜吃完饭后,朱银龙提出找个小姐玩玩,王梓明不答应,于是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武警官还板着脸,问他,那你上次为什么要栽赃陷害王梓明?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老实交待!
刘宝贵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上次我是怕被你们送到戒毒所,想立功,所以就胡乱说了,说的完全不是事实。
负责记录的警察把审讯记录拿给刘宝贵了,刘宝贵认真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指印。然后抬头可怜巴巴地对武警官说,我这次可是够坦白了,就不用再去戒毒所了吧?
哪料武警官眼睛一瞪,说,好你个刘宝贵,红口白牙地冤枉好人,按照刑法规定,诬告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戒毒所你也别想去了,直接上山喝稀饭去吧你!说着,朝身边的两名年轻警察一挥手,厉声说,带走,直接送守所!
两名警察答应一声,鹰拿燕雀似的,扑上来就捉刘宝贵。刘宝贵吓得魂飞魄散, 脸色煞白,死死抓住椅背不松手,嘴里一个劲地求饶,差点哭出来,说你们可怜可怜我吧,我这身板,去守所就等于是送死啊!
武警官示意抓他的两名警察松了手,说,不去守所也可以,但你必须配合我们调查!刘宝贵像是沉入深渊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忙不迭的点头,说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武警官说好吧,那就给你后一次立功的机会,你能不能把握住了。你现在已经承认是诬陷了王梓明了,下午安排和另外一个人对质,根据你表现的好坏再说怎么处理你。刘宝贵问和谁对质?武警官说那还有谁,朱银龙!这家伙也和你一样诬告王梓明,还死不悔改,下午你就当面揭穿他!
刘宝贵还是有点惧怕朱银龙的。听说下午要和他当面对质,面露难色,说这个……
武警官又是眼睛一瞪,很威严地说嗯?刘宝贵就赶紧改了口,说没问题,你们就我的表现好了。
下午,朱银龙也被传唤到了公安局。他对警察的工作效率非常不满,嘴里嘟嘟囔囔的,意思是警方办案不力,故意放了王梓明。《 书.M .o纯》武警官一拍桌子,说朱银龙,你先不要说别的,先说说自己的问题!朱银龙迷茫地说自己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武警官说,什么问题,诬告的问题!你说王梓明接受了性贿赂,接受了赃款,谁能证明?空口无凭,你得拿出证据!朱银龙说我当然有证据,刘宝贵就能证明。武警官说那好,刘宝贵就在这里,你听听他怎么说吧。
刘宝贵被带了进来,到朱银龙,怯怯地叫了声朱主任。朱银龙一肚子火气,见了刘宝贵,劈头盖脸地说,刘宝贵,你自己说说,那晚王梓明有没有接受小娜的性服务,你有没有塞给他一万元现金?刘宝贵惊讶地睁大了嘴巴,说朱主任,你喝酒了?朱银龙没好气地说,喝你妹的酒!刘宝贵也不生气,说那你怎么说胡话呢?那晚我记得清清楚楚,吃完饭之后我们就都散了,哪有什么性服务,哪有什么一万元现金?你是在说梦话吧?
朱银龙见刘宝贵改口,气的浑身乱颤,直想一把把他掐死。嘴里说好啊刘宝贵!王梓明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样昧着良心为他粉饰太平?你妈的还是人不是!冲上来抓了刘宝贵的领子就要揍他,被警察喝住了。朱银龙还不解气,朝着刘宝贵的面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刘宝贵掏出手帕,慢慢擦去脸上的唾沫,说朱主任啊,我已经学的很聪明了,你也放聪明点吧,胳膊能拧过大腿?螳臂挡车,只会落得个粉身碎骨,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朱银龙指着刘宝贵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刘宝贵,你**一个瘾君子,也配和我讲什么大道理?算我朱银龙瞎了眼错了人,交了你这样一个无耻小人!
刘宝贵呵呵地笑了,说朱主任,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我刘宝贵是瘾君子不假,但我也不会像你这样,凭空去冤枉好人。我再说一遍,我请你和王梓明吃饭有这回事,但也就是吃了一顿饭而已,其余什么事情都没有!
朱银龙气炸了肺,脸色蜡黄,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刘宝贵,说你,你,你…...好吧,你不承认,我去找小娜,她能作证我说的都是事实!到那时候,我再告你刘宝贵个行贿罪!
刘宝贵哈哈一笑,说,随你大小便。
刘宝贵被带了下去,朱银龙怒气未消,暴跳如雷,指责警察贪赃枉法,替坏人说话。武警官把他呵斥了一顿,说朱银龙,限你三日之内拿出的证据,否则我们就追究你的诬告罪!朱银龙一边往外走,一边背着脖子说,我当然有证据,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没有公道!实在不行我就去北京告你们!
等他走出门,武警官低声吩咐手下说,派两个人跟着他。
朱银龙回到家里,一肚子的鸟气没处发泄,摔桌子砸盘子的,又逮住老婆臭骂了一顿,把老婆气的呜呜直哭。晚上,他晚饭也没吃,一个人出了门,打的直赶到钱柜。
难道朱银龙要到这里***解闷?非也,他要找小娜。心想小娜是个风尘女子,重的是钱,只要自己许她重金,她会说实话的。到那时,哼哼,王梓明刘宝贵,你俩谁也脱不了干系!
哪知道到了钱柜,隔着玻璃墙把里面袒胸露乳的小姐们了个遍,也没到那个大胸的小娜。问服务生,都说不知道。朱银龙不死心,又把小姐们一个个认真了,还真发现了一个熟人。谁?方方。
原来那晚,刘宝贵来是点了两个女人的,小娜和方方。他的打算是方方归朱银龙享受,拿小娜诱惑王梓明。朱银龙虽然色心很重,还是觉得在王梓明面前磨不开面子,毕竟自己是领导,哪能当着下属的面要小姐呢。所以他还是忍痛割爱,让方方去了。当时小娜和方方是手挽手进房间的,两人上去关系不错。所以朱银龙这会到了方方,眼睛一亮,心想只要找到了她,一定能打听出小娜的下落。
他叫过来服务生,说想请号的方方小姐出来说句话。服务生说,方方的身价是一小时元,过夜。朱银龙说,我不办那事,我就是想向她打听个人。服务生耸耸肩说,我们这里没那样的规矩,小姐只要出台,起步价,房费。朱银龙摸摸兜,咬咬牙说好吧,我要了她了。
朱银龙开了房间,不到三分钟,方方就带着扑鼻的香味进来了。她经历过的男人无数,哪能记得住毫无特色的朱银龙?只把他当做普通嫖客而已。所以进来就脱光了衣服,裸着身子站在了朱银龙面前吗,说很高兴为您服务。朱银龙说方方,今晚你不用为我提供服务,我找你只是想打听个人。方方摇摆着一双雪白的大胸,嘻嘻的笑着,上来扒他的衣服,说,我还没有见过不吃腥的猫呢,来吧,做着说着,你花钱了,我就得让你享受,这是我们的职业道德----这年头,我们**比你们当官的道德更高尚点。说着,不由分说把朱银龙扒了个精光。朱银龙在监狱呆了几年,想女人想的发疯,这会怎能抵挡住方方**裸的诱惑?顺水推舟抱了她**的身子,滚到了床上。方方是个**老手,三下两下把他揉搓硬了,起身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避孕套,含在嘴里,又俯身含了刘宝贵的下身,用嘴巴熟练地为他戴好套子。朱银龙还从来没用过这个方法戴套,心想**就是专业啊。又感觉到这避孕套疙疙瘩瘩的,说这是什么套子,这么多疙瘩?方方娇声说大哥你怎么这么老土,连这个都没用过?这叫做浮点避孕套,专门刺激女人**的,能让我们很舒服的。朱银龙心想说的也是,不知道这些小姐们一天要伺候几个男人,男人的家伙在他们身体里出出进进的一天不下几百上千次,就是铁打的也要磨出茧子来了,不搞点刺激她们根就没感觉的。
方方又从包里拿出一支ky润滑剂,在朱银龙的下面仔细涂了,腾身深深地坐了上去。朱银龙立刻感觉自己被一种温热的柔软紧紧地包围了,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一个点上,每个神经末梢都高度兴奋起来,说不出的畅美。方方功夫十分了得,马步蹲在朱银龙身上,上下做着活塞运动,一连几十蹲也不叫累,腿上非常有力气,可能是经常锻炼的原因。她眼睛半睁半闭,伸着粉嫩的舌尖舔着自己的红唇,嘴里哦耶哦耶地叫着,做出无比享受的样子。朱银龙醉眼着她一双**在自己眼前上下翻飞,忍不住伸手去捉了那两只肥兔,体验着那满当当的手感。他发现方方的胸很大,但**却又细又小,两颗红豆似的。就有点怀疑她胸的真假,在那里轻轻第捏了捏去。方方闭着眼睛说大哥,别捏了,没有硅胶,都是货真价实的。朱银龙说那你**怎么这么小?方方说你多吸吸它它不就大了嘛。朱银龙就勾起上身张了嘴去吃她的红豆。方方很配合地把身体俯下来,任他吃了,**却没有停止运动,那腰摆的如装了马达似的。
朱银龙享受得直淌浆,轮番吃着方方那两颗小小的红豆,心想难怪那么多男人喜欢嫖娼,这些小姐果然是有真事的。要是他们的老婆都能练出这些小姐们的一身功夫,谁还会再去花这些钱?又觉得今晚这钱花的真**值。想多坚持一会,哪料多日不玩女人,肚子里货早就攒的满当当的了,这会在方方强大的吸引力下,直想窜出来。就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方方说大哥你先忍着,一会你从我后面射。
于是朱银龙勉强忍着不射,那方方从他身上下来,母狗似的跪在了床边,双手撑在床上,把圆鼓鼓的**交给了朱银龙。朱银龙下床站到地上,也不急于进入,而是把脸凑上去,用手扒着,仔细欣赏。方方被他得有点害羞,左右摇摆着**说,讨厌,有什么好的嘛,大哥你快**去,里面好痒呢!朱银龙这才抱了她的细腰,没头没脑地进去了,方方嘴里便发出哦呀一声呻吟,说大哥你抓住我的**,这样更有感觉。
朱银龙抓了方方的两扇**,由慢到快,用九浅一深之法,变着角度狠狠地刺她。一会时间,方方就大呼小叫起来,说大哥你玩女人还真有两下子。朱银龙很是得意,说舒服吧?一会我还让你美晕过去呢。方方说你只要有事,尽管用到我身上吧,那些嫖客们身体都肾虚的很,三下两下就缴枪了,还没有几个能让我达到**的。朱银龙一听,精神大振,说那我马上就让你尝尝**的滋味。说着,用的力气更大了。把方方插的浑身乱颤,大叫着快!快!用力!用力!朱银龙加快了速度,咬着牙开始冲刺起来,把她的**砸的啪啪直响。方方的身子扭了几扭,说哎呀不行了,我要丢了!朱银龙说你等着我,我也要到了,咱们一起……
话未说完,房门被嗵地一声撞开了。几名警察闪电般冲进来,手里拿着枪和强光手电,有人还扛着摄像机。朱银龙傻眼了,整个身子定格在了那里,双手还抓着方方的**,两人还保持着**的姿势。方方先回过神来,身子往床上一扑,朱银龙丑陋的身子腾地一下被抽了出来,在那里跳着,同时喷出一串白色的液体,落在了方方的**上。这一幕刚好被摄像机录了下来。
朱银龙因为嫖娼,当晚就被刑事拘留了。其实这正是跟踪他的两名便衣发现他去钱柜***,存心要找他麻烦,才这样扫了他的黄。
朱银龙被关押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武警官又提审了他。朱银龙早没了昨日的飞扬跋扈,低着头唉声叹气。武警官说朱银龙,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朱银龙说,知道,嫖娼。武警官又说,你知道这对你有什么影响吗?朱银龙不吭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武警官提高声音说,朱银龙,如果你意识不到这个嫖娼对你意味着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处在假释考验期!按照刑法规定,在假释考验期又触犯法律的,必须依法撤销假释,收监执行尚未完毕的刑罚,并且要数罪并罚的!
朱银龙浑身猛地一震,一下子呆住了。汗水从他额头上滚滚而下,他的身子慢慢软在了椅子上,脊梁骨断了似的,脸色煞白。武警官提醒他说,朱银龙,只要你能好好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你还有立功赎罪的机会。
到了这种地步,朱银龙就是再傻,他也知道这船是在哪里湾着。他想了好一阵,抬起头说,我愿意坦白交待,我诬告了王梓明,他并没有接受性贿赂,也没有受贿,我是出于打击报复他的目的才诬告他的……
朱银龙并没有被再次收监,而是受到了从轻处罚,罚款元了事。交了罚款出来,他彻底灰心丧气了,认命了,再也不去想怎么报复王梓明了。
三天后,《万川日报》在显著位置刊登了市公安局“关于向王梓明同志致歉并为其恢复名誉的公告”,公告写的相当诚恳,并说将按照有关规定对王梓明同志进行国家赔偿。星期日晚上,王梓明接到副主任包清泉的电话,通知他周一准时上班,市纪委要来建委开会。周一上午,纪委书记钱忠臣亲临建委,宣布撤销先前做出的对王梓明同志的一切处分。晚上,建委在裕景楼为王梓明设了接风宴,主任关天浩也到场了。委领导和科长们轮番向王梓明敬酒,说着鼓励的话。王梓明被灌晕了,着眼前一个个曾经对自己避之不及的面孔,觉得它们这会都成了自己的亲人。
王梓明上班后,司机们再也不来他办公室了,同时委办公室还为他定了报纸。同事们和他见面,都主动和他打招呼,脸上是讪讪的笑。但王梓明觉得,自己和他们之间,很显然已经产生了隔阂。是啊,自己曾经是一个因为嫖娼进过守所,因为越狱被通缉的逃犯,即使公安局已经在报纸电台上为他恢复了名誉,但名誉这个东西,比较抽象,也不是说恢复就能恢复的。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什么机关别的同志没被抓起来,而偏偏抓你王梓明呢?说明你还是有问题的。其实不光同事们这样他,委领导包括关天浩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来对王梓明的印象就不好。这次王梓明上班后,关天浩依然没有给他安排工作,还让他整天闲着,这就说明,他从根上并未改变对王梓明的法。
王梓明自己也觉得,现在的情况挺尴尬的。比如同事们正在议论着什么,一等他走近,大家都闭嘴了,或者改说天气;机关开党风廉政会议,一说到某落马领导嫖娼包养情妇什么的,大家都转脸往王梓明身上,等等。王梓明能感受到大家轻视他的目光,但他无力去阻止,无力去改变他们对自己的法。因为思想是自由的,谁也干涉不了。
所以才获得自由的王梓明又陷入到了苦闷之中。他到了班上,总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从不去别的科室串门,也不愿意主动和谁打招呼。大家他不冷不热的样子,也都懒得搭理他了。市里要创全国森林城市了,整个建委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每个科长都分的有任务,唯独他成了一个无事可做的闲人。他甚至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心想就这样过下去吧,挨一天是一天好了。
王梓明也想过,摆脱当前困境的好的办法就是能离开建委,调到别的单位去。但他的大名现在满万川都知道了,又有哪个单位愿意接受一个有着广泛争议的人物?再说了,调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能不能暂时离开建委,借调到什么地方,呆上一年两年再回来呢?王梓明觉得,如果图画还是建委主任的话,他这个想法也许能实现,但就现在来说,想都别想。
但王梓明还是很快就有了一个机会。周三下午下班,他等着机关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锁了办公室的门,懒洋洋地走到了大街上。大街上依旧是车来车往,人潮如织。但这些都不关王梓明的什么事,他望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目光空洞而无神,整个人上去萎靡不振。人一没有精神,就显得格外沧桑,王梓明好像忽然老了十岁,衣服皱了也不去熨烫,头发也一周没洗过了,上去有些邋遢。
正在人行道上郁郁寡欢地走着,忽然从法桐树后闪出一个人来,把他吓了一跳。仔细一,不禁脱口叫道,元元,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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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明已经很久没见到姚元元了。虽然他们就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但自党校分手后这一年多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哪怕是在街头的一次匆匆邂逅。很显然,姚元元是在故意躲着他,故意要对他冷淡。开始的时候,王梓明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心里很失落。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悟出其中原因了。姚元元肯定是受到了来自展宏图的威胁。出于对王梓明的保护,她才这样疏远了他。不过在这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心中,从未停止过对王梓明的思念和关怀,她只是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在心底,任它疯狂发酵。相对于姚元元的一往情深,王梓明对她的关心倒是少了些。有时候他去市政府办事,也会忽然心血来潮,想到姚元元的办公室去坐坐,去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都没有这样的勇气,叹息一番,怅然离去。
不过现在,展宏图再也不敢打姚元元的坏主意了,长久以来,笼罩在姚元元心头的阴影已经不存在了。就像天空密布的乌云,忽然间被疾风吹的无影无踪,而变得晴空万里,姚元元这朵含苞欲放的花蕾,重绽放出逼人的光彩,芳蕊吐露,朝气蓬勃,青翠欲滴。那种久违了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重回到了她年轻的脸上,她那双大大的眼眸里,又放射出了如水的光芒。
今天的姚元元,身着低胸的白色恤,一件发白的牛仔短裙,裸着一双修长的大腿,上去如一朵娇艳的水仙,亭亭玉立,性感逼人。女为悦己者容,王梓明相信,她今天这样的打扮,肯定是专门穿给他的。那些所有关于这个女孩的美好往事,一瞬间塞满了他的记忆,拥堵的如高峰时段的十字路口。他来打算等自己精神好了一点再和她联系的,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街上碰到她,一时间有点慌乱,脱口叫道,元元,怎么是你?
姚元元热烈地盯着王梓明,忽闪着大眼睛说,当然是我,我专门在这里等你的。我六点钟就站在这里了----她抬腕了表 ,说,现在七点,一个小时啦。
王梓明心里跳了一下,说元元,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我可以早点下班来见你呀。姚元元莞尔一笑,说,我就是要让你措手不及。
王梓明被姚元元的笑容陶醉了。这种纯洁的笑容,多次出现在他梦境里,就像寒夜亮起的一盏明灯,总能给他带来崭的希望。但王梓明也分明感觉到,姚元元今天的笑容,除了以往的纯洁,还有着成熟,有着稳重。这是一种生活的沉淀,是岁月留给她的烙印。是啊,自三年前那个和市长共进晚餐的夜晚开始,姚元元的生活就改变了。三年来,在她身上发生了许多事情,有些是王梓明知道的,有些是他不知道的。王梓明望着眼前**迷人的姚元元,一时间感慨万千,不知道说什么好。姚元元到他发窘的样子,似乎非常开心,一拉他的胳膊说,别傻站着了,我们走走吧。
两人在街上慢慢走着,好像一对刚刚完电影的恋人。王梓明望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感觉到这个城市的街景原来是如此美好,只不过自己以前没有留意罢了。姚元元高挑的个头,**的身材,和那一双白皙圆润的大腿,不时吸引着路人的目光,这让王梓明感觉非常良好。
路过一家叫做“避风塘”的奶茶店,姚元元站住了,说梓明哥,你还记得我上班的第一天,你请我和秋香姐吃饭,吃的是什么吗?王梓明挠挠头说是海底捞?姚元元说,错。你往这里----她伸手指着避风塘说,是这个小店,我们吃的是油炸冰激凌。《 书.M .o纯》
王梓明这才记起了那种炸的金黄的冰激凌球,记起了当时姚元元所说的那种“外表狂热,内心冷漠”,就说,我们再进去坐坐吧,找找那种感觉。姚元元开心地说,我自己都来吃过好多次了,每次都到这里脚步都挪不动呢。
两人找到了三年前坐的那个靠窗的座位,坐了,姚元元指着旁边空着的座位说,要是秋香姐还坐在这里就好了。两人一时间都想起往事,默默无语。好一会,王梓明才若有所思的说,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啊。姚元元接口说,宴席散了,还可以再来的。
从避风塘出来,两人拐进了街心花园,在石板小路上并肩走着。这个街心花园,他们并不陌生。这条散发着月季花香的小路,曾经留下过他们相互依偎的身影。那时候的姚元元,还是个调皮的女孩子,爱搞恶作剧捉弄王梓明,王梓明出洋相,她就张大嘴巴很不淑女地哈哈大笑。姚元元开心的笑声好像还回荡在小路上,但不容置疑的是,岁月匆匆,三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今天的他们,再次走上这条充满记忆的小路,两人都已经是心事重重,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了。
在一棵如一把张开的大伞似的雪松下,姚元元停下了脚步。她仰头仔细着王梓明,说,梓明哥,你变了。王梓明的心猛地跳了两下,故作轻松地笑了,说真的吗?那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姚元元说,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但你的精神确实不如从前了。知道吗?下午在街上,我远远到了你,心里很为你难过。以前的你,自信,洒脱,走路脚步坚定,昂首挺胸的,身上满是阳光的味道;可现在的你又是什么样子呢?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精神萎靡,连走路都是少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梓明哥,我不希望你这样消沉下去!
王梓明羞愧地涨红了脸,无言以对。是啊,姚元元说的没错。遭受了这次打击,虽然他后勉强取得了胜利,但他心里清楚这胜利是如何取得的,也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问题,他做不到理直气壮。说实话,他对自己的前途,自己的未来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同事们的冷嘲热讽,领导的视如不见,无所事事过一天算两晌的日子,已经渐渐磨掉了他的自信,他甚至要甘于沉沦,甘于这样随波逐流了。
姚元元把身子向王梓明靠了靠,一股幽香钻入了王梓明的鼻腔,他闻到了她头发上的味道。他甚至感受到了姚元元身体上发散出来的热量,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伸手抱了她**的身体了。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出右手托了一下姚元元的腰,指着旁边的石凳说,我们坐下聊吧。
姚元元在石凳上坐下来,说,梓明哥,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你不应该这样被动下去,你要想想办法,争取主动----王梓明摇了摇头,说,我都透了,无所谓。姚元元说,你无所谓,我有所谓。我不能着你沉沦下去。王梓明勉强笑了一下,说沉沦?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不还是我吗。姚元元说,我不管你是严重还是不严重,反正你不要再在建委呆下去了,你要换个单位,哪怕是暂时离开建委,借调出去也好。姚元元的口气是决断的,是毫无商量的,好像她是王梓明的领导或者家长,王梓明的事情,必须听她的安排。这让王梓明不得不重审视这个原活泼调皮的女孩了,意识到她现在真的是长大了,成熟了,有自己的思想和法了。
王梓明叹了口气,说,换个单位又能怎么样呢?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穿了,也想穿了,就这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好了。姚元元摇摇头,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违心话。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生活,换一个人,也许可以做到,但你做不到。因为你是男人,你有自己远大的理想和抱负,而这种理想和抱负一直都在你心里放着,你只不过是暂时遇到了一点挫折,把它们忽略了而已。而这种挫折又是完全可以克服的,你不但要在挫折中生存下来,还要在挫折中取得进步。男人进入官场,就得不断向上爬,因为升迁才是官场的灵魂。我知道,你从骨子里说,是绝不会这样甘于人下的。梓明哥,听我的话,立刻离开建委,就这样闷在这里别人的脸色,会把你的自信全掉的,会把你的能力全掉,慢慢的你的生命光彩就没了,你会平庸一辈子,你会未老先衰的,到那时……姚元元说着,肩头耸动,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姚元元的每句话,就像一把把利刃,直直地**了王梓明的心窝,刺激着他已经麻木的心灵。这段时间来,他每天过的浑浑噩噩,从来没有想到如何去改变自己的困境,而是甘愿做了懦夫,甘愿向命运低头。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那些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并没有完全消失!为了自己,为了姚元元,为了自己的亲人,他真的该清醒过来,重振作了!他动情地叫了声元元,我……听你的,然后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姚元元没有拒绝,顺势把头靠在了他宽阔的肩上。王梓明就后悔自己的衬衣已经好几天没换了,心想自己身上的汗臭味一定很不美妙。
姚元元停止了抽泣,说,梓明哥,你别忘了,你是图主任一手培养起来的人----王梓明打断她的话说,你是说,要我调到科委,还跟着图主任干?姚元元摇摇头,说,当然不是,即使你想去,图主任也不会要你的。王梓明脱口说到,是不是因为我泄露了提案的事情,图主任忌恨我?姚元元笑了一下,说,难得你这么坦诚。你的这种坦诚,在官场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至于你说的提案,我在政府那边也了解到了,知道你也参与其中了。但图画是个有城府,有肚量的女人,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去忌恨你,那不是她的作风。王梓明说,既然图主任她不忌恨我,那你怎么说她不欢迎我呢?姚元元说,这一点,你没有我考虑的透彻。也许图主任是想让你继续跟着她干的,但即使是她心里这样想,她也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这样对你对她,都没有什么好处,只会引来别人的非议。对她来说,事情太惹眼,太露骨;对你来说,如果你到了科委,处境是当即就会改变,你也许到的都是笑脸了,但你背靠的大树越牢靠,你的危险性也就越大,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王梓明没想到一向被自己视为小姑娘的姚元元反过来做了自己的老师,把问题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禁心服口服,马上对她刮目相起来。又觉得这些年,自己不但没有一点长进,头脑甚至已经开始僵化了。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那我又能到哪个单位去呢?再说调单位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道是相当大的。
姚元元抬起头说,这就是我今晚要来找你的目的。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了王梓明手上,说,吧。
这是一份市委组织部刚刚下发的文件,标题是《关于选派市直机关优秀干部到基层挂职锻炼的实施办法》。王梓明只了标题,心就怦怦地跳了起来。《办法》明确规定了选派条件,要求是市直机关政治觉悟高,工作作风过硬的科级干部,年龄在周岁以下;挂职单位为各县区乡,副科级干部原则担任乡长助理,科级干部原则上担任副书记,副乡长。挂职锻炼时间为两年,挂职期间,人事行政关系、工资福利待遇、社会保险关系仍在原单位,组织关系转至所去单位。名额分配方面,原则上每个局委推荐一名干部。
姚元元等着王梓明完,笑嘻嘻地问他,怎么样,我的哥哥,心动了吗?王梓明发了会呆,才说,心动是心动,可这样的好事,在机关里肯定是要挤破脑袋的,哪里能轮到我啊。况且关天浩向来对我就很不感冒的,他不想着法子整我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指望他去开恩帮我。
姚元元说,嗨,只要你愿意去,这个问题就包给我了。王梓明很惊喜地说你能说动关天浩?姚元元说,我说不动他,有人能说动他。田市长是个好人,对我很关照的,明天一上班我就去求他,让他给关天浩打个招呼,应该问题不大。
王梓明感激地抓了姚元元的手,说,元元,那太谢谢你了!姚元元说,不用谢我,你到了乡里,一定干出点成绩再回来,否则我可是没法向田市长交待啊。王梓明说这个你放心,你就等着我的表现吧。姚元元着踌躇满志的王梓明,真心地为他高兴,睁大眼睛着他,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忽然低头害羞地说,梓明哥,你手好有劲……
第二天上午,建委也接到了组织部的文件。关天浩立即组织班子成员开会进行了研究,决定派市政科科长贾文下乡挂职锻炼。有副主任提出,贾文刚好了,是不是派一个更年轻点的干部?包清泉反对说,刚好在线上,又不超标。关天浩点头,等于是支持了包清泉的意见,人选就这么定下来了。因为下班之前必须把名单报给组织部,班子会后,关天浩就安排包清泉找贾文谈话。贾文兴奋地满脸通红。
这边正在谈话,那边田市长的电话就打给了关天浩。田市长的话说的很艺术,说你们重点考察一下王梓明这位同志,如果不错的话就派他去挂职,如果不行就算了。话虽这么说,关天浩心里明白,如果随随便便就算了的话,田市长还打这个电话干什么?所以他当即在电话里就表了态,说王梓明这个同志各方面都表现不错,完全符合挂职条件。田市长也没正面回应关天浩的话,问了他一些城市道路建设方面的事情,就挂了电话。
关天浩虽然极不情愿,还是不得不再次召开班子会,以贾文年龄偏大为由,让大家再议议。还没等别的班子成员发表意见,关天浩就说,信访办主任王梓明怎么样?你们都发表下意见。老一的提议,谁敢有意见?有意见也得保留。所以大家一致认为王梓明非常符合推荐条件。
这次是关天浩亲自找王梓明谈了话。说了一些空话套话后,关天浩话锋一转,说王科长,田市长对你很关照呢。他说这话时,拿眼观察着王梓明的反应,想等他说点什么,好摸清楚他和田喜民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哪知道王梓明也学乖了,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这让关天浩很失望。
市委组织部的工作抓的很紧。名单推荐上去的第二天上午,就组织了全部名挂职干部进行了集体谈话,要求各挂职干部三天内务必到岗。至于谁分配到哪个县区那个乡镇,由组织部和各县市区统一协调,暂时保密。
第三天,组织部的任职文件下来了。王梓明被分配到青龙县槐河乡任乡党委副书记,兼任观音台村党支部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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